第七百二十三章：天地双鼎

看到这群如同从幽冥中踏出的黑袍傀儡无声无息地将自己包围，徐东心中最后的一丝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难怪昨晚在冥墟苑莲田边，他引以为傲的感知会完全失效！

这些根本不是活人，而是被抹去了生机与自我，只余下战斗本能与绝对服从的傀儡！

“你闭关二十年，处心积虑，难道就是为了将自家血脉中这些所谓的天骄，一个个炼制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徐东问道。

或许是觉得徐东已是他砧板上的鱼肉，插翅难飞。

又或许是被触及了心中隐秘，方无涯竟难得地没有立刻动手，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宏图大业”的听众。

他松开了攥着徐东衣领的手，任由徐东跌坐在地，自己则缓缓转身，望向那片血腥狼藉的大厅。

“闭关二十年，若仅仅是为了炼制这些不成器的家族傀儡，那也未免太小看老夫的格局了。”方无涯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通往最终成功之路上，所必需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材料’与‘过程’罢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徐东强忍剧痛，嘶声追问。

他必须知道，这老魔头耗费数十年光阴，牺牲无数族人，所图究竟为何！

哪怕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方无涯闻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追忆到：“其实，我与你师傅从某种层面上讲，算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徐东忍不住冷笑出声，咳出几口血沫，“我师傅一生光明磊落，心系苍生，他所做一切，皆是为守护弱者，追求武道与世俗的平衡！而你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炼亲族为傀儡！你这等货色，也配与我师傅相提并论？”

面对徐的斥责，方无涯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来。

“同一种人，指的是我们最初的目标，或者说痴心妄想。”

方无涯悠悠道：“当年，我与你师傅，都曾天真地认为，武者与普通人，这拥有截然不同力量与寿命的两种存在，能够找到一条共存之道，相安无事，甚至互利互惠。”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得越来越清楚，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普通人，永远会从骨子里恐惧，甚至仇视我们武者！因为我们能做到他们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之事，拥有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与寿命！我们就像水与火，生来便站在对立的两极，如何兼容？”

“而你师傅，最为可笑可悲之处，便是直到今日，仍沉浸在那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里，妄图弥合这天堑般的鸿沟！”

“他根本不懂，或者说拒绝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一山从来容不下二虎！”

方无涯越说越激动。

“这个世界，要么彻底成为我们武者主宰的新纪元，遵循弱肉强食、力量为尊的永恒法则，要么，就是我们武者这一族群被彻底抹去，回归凡人治世的平静！除此之外，绝无第三条路！只要两者并存一日，冲突便永无休止！”

徐东沉默地听着，随即沙哑地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莫非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屠尽天下凡人，或者让所有武者都变成你这样的傀儡？你所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更加狂妄的白日梦？”

“白日梦？”方无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不再言语，而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下一秒。

徐东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只见方无涯平摊的左掌之上，一尊通体呈现玄黄之色，散发着磅礴气息的古朴小鼎，悄然浮现，缓缓旋转。

而他的右掌之上，则是一尊湛蓝如洗，仿佛蕴含着无尽风云与浩瀚星空的玲珑小鼎，散发出缥缈莫测的天道韵律。

两尊鼎！

更让徐东心神剧震的是，在这两尊鼎显现的刹那，他体内深处那三尊鼎。

竟然同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这不可能！”徐东失声道。

他万万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拥有禹王鼎，而且方无涯一人，便独占两尊！

看着徐东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方无涯笑了笑道：“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吾掌中双鼎，一为坤元地鼎，执掌大地厚德，万物生灭，一为乾元天鼎，呼应周天星辰，天道轮回！天地双鼎在手，吾便执掌了这方天地的部分权柄！”

“试问，你一介凡胎肉身，纵有三鼎傍身，又要拿什么，来与这天地本身争斗？”

“你真以为，你在岭南搅动的那些风雨，灭我十脉，杀我子弟…老夫当真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徐东闻言，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其实，这个疑问早已在他心中盘桓许久。

以方无涯展现出的实力和对岭南的掌控，若真想对付他，绝不会让他如此“顺利”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今，答案终于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方无涯故意的！

他就像一位渔夫，看着鱼儿在网中挣扎，等待最佳的收网时机。

而徐东，这条“鱼儿”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他体内的三尊禹王鼎！

与集齐九鼎，登临仙界的终极目标相比，什么方家十脉，什么岭南基业，甚至这些精心培养的傀儡素材，都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筹码！

“你既然身怀三鼎，想必也清楚，”方无涯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徐东从思绪中拉回，“这禹王神鼎，共有九尊，暗合九州之数，蕴含天地至理。”

“传说中记载，若有大气运，大毅力者，能集齐九鼎于一身，便能激发改天换地，重塑规则的无上伟力！甚至能够打破凡尘桎梏，登临那虚无缥缈的仙界，问鼎苍穹，成就不朽！”

“而我，方无涯，便是这千百年来，唯一有能力，去完成这旷古烁今之伟业的人！！”

“你的三鼎，便是助我踏上最终阶梯的，最后几块拼图！”

话音落下，天地双鼎在方无涯掌心光芒大盛。

玄黄与湛蓝的光辉交织，一股浩瀚如天地倾覆的恐怖威压，混合着周围十几具傀儡死寂的杀气，如同无形的囚笼，朝着徐东缓缓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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