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第二次,阿茹罕被太后责罚,其母病危。
他尚未察觉太后与阿茹罕之间的暗流,只觉事态严重,若不出面,太后必不会轻饶阿茹罕。
可落在她眼里——
每一次转身,都是阿茹罕比她重要的佐证。
他曾解释过:若二人同时遇险,他永远选她。
所以当阿茹罕“救”她那日,她哭着抱着他,不让他去看重伤的阿茹罕时,他答应了她。
他只想告诉她——
在他心里,她永远是最重要的,她根本无需用自己和阿茹罕相比。
后来最伤她的,应该是阿茹罕中毒那日,他的强迫。
可赫连枭并非不信她,而是查得清楚——
毒是她的贴身宫女玲琅所下。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玲琅是她兄长的人。
那日的愤怒来得汹涌。
一半因她失控,一半因她醉后维护萧君翊的模样太刺眼。
甚至在阿茹罕下毒前,他明明那么坦诚地告诉她:
对阿茹罕,不过是偿还旧日救命之恩的愧疚。
甚至为此,他已打算将阿茹罕远遣皇城。
可她还是要杀阿茹罕——
就像在说——你的感受,与我何干?
所以那夜...
他让她用最痛的方式记住了——什么叫在意。
现在想来,从那时起,她那位“好兄长”就在离间他们。
那时的慕灼华或许不曾对他动心,但至少...从未想过逃离。
是他的母后暗中操纵,是阿茹罕利用他的愧疚在背地里挑拨。
是她那位兄长以亲情为刃——一刀刀挑断他们之间脆弱的信任。
他们都不想让他和他的贵妃好好在一起。
赫连枭望着殿外飘落的流苏花,忽然觉得可笑——
他做错了很多,错得荒唐。
但赫连枭更恨自己没有藏起骨子里的偏执和占有欲。
直到她第一次逃跑,他才明白:
强迫换来的顺从,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后来他学着温柔,甚至放下帝王尊严耍赖示弱,只为看她无奈纵容后的妥协。
可血脉里流淌的占有欲日夜叫嚣——
出征前夜,他还是忍不住将人锁了起来,她不能在他身边,会让他日夜不安,只有肯定她不会离开,他叫嚣的血脉才能平息。
明知是错...却控制不住。
若慕灼华能如图雅苏茉般——
见惯血海尸山而不改色,受得颠簸劳顿仍从容自若...
他定会如汗父那般,携她同赴沙场。
可她不是。
她的身子受不得边塞苦寒,战场刀剑无眼,他未必能护她周全。
更何况...
阿茹罕也在军中。
紫原的将士们骨子里崇尚的是马背上的英姿,他们可以宠爱深闺娇娥,却绝不会认同帝王带着个南朝弱质女流出征——
那会动摇军心。
暗处的流言如附骨之疽,即便他是帝王,也难尽数扼杀。
可他没想到,慕灼华倔强至此——
一把火烧了太极宫,再一次跑出了皇宫。
赫连枭当即抛下三军,连夜策马而去。
他只想让她锦衣玉食,她却宁愿独自在外漂泊——
她可知山匪有多残忍?可知乱世的骗子有多毒?
光是设想,便觉肝胆俱裂。
后来寻到她时,将人带在身边,也不忍责骂。
甚至命暗卫乔装成商旅,从江南捎来软烟罗的寝衣,南海的珍珠膏,紫檀木的梳篦...
这些在战火纷飞之地,本是痴人说梦的物件。
他瞒着将士们,也瞒着她。
这些东西若是让将士知道,她受的流言蜚语会更多。
当南朝疆域终入紫原版图。
赫连枭立于城楼,看旌旗蔽空,忽觉万里山河不过掌中玩物——
江山已定,美人在怀。
司天监的批命算什么?
他偏要逆天改命!
他心尖上的人要凤冠加身,不过是他一句口谕的事。
可。
在与南朝交战期间,阿茹罕暗中安排南朝将领接触慕灼华时,赫连枭心底的疑云再起。
当时战事吃紧,他不得不暂压怒火。
直到南朝城破,才终于腾出手来清算。
令他意外的是——
阿茹罕坦然认罪,未辩一词。
但最终,他饶了她性命。
却不想这个决定,成了扎在慕灼华心上的一根刺。
当她亲手将匕首刺入阿茹罕心口时,赫连枭才恍然——
她在不满他的决定,再加上恨他收回凤印的背诺。
两重失望交织,终成燎原之火。
赫连枭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更不知还能做什么去弥补她。
他只能放纵她,毫无底线地包容她的所有不满与恨意——
不管她做什么,杀阿茹罕也罢,陷害淑妃也好。
只要她肯留下,都行。
可她终究还是走了,在他登基那日。
消失了两年......
如今更是决绝地葬身火海,当着他的面......
让他亲眼看着最爱的人死去,却无能为力!
真狠。
指尖抚上心口,那里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痛得他弯下腰,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原来最痛的刑罚,是活着的人永失所爱。
汗父当初就是因此才跟着图雅苏茉一同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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