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

鹿逐笙眼里闪着急意，刚要冲上去，却被柳随风抬手拦住。那人神色淡淡，扇骨一合，语气平静：“看着，萧掌门不会让场面失控。”

她还是焦躁地抿唇，指尖微微发颤。

演武场中央，剑势终于停了。肖明明额头有汗，胸口微微起伏，却仍直身而立。

萧西楼快步上前，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秋水，伤着没有？”

“我没事。”肖明明摇头，手指仍紧紧握着剑柄。声音略显沙哑，却平稳。

鹿逐笙忍不住上前，目光急切：“你怎么不闪开？”

肖明明抬眸看向她，眼神温和得出奇，“你们都在我身后。”他顿了顿，嘴角轻轻一勾，“我不能退。”

这句话落地，连风都轻了几分。

孙慧珊看着儿子，心里一酸，却仍笑着掩过去，“是啊，我们家秋水向来嘴硬心软。”

萧易人收回剑，面色有些僵。片刻后，他拱手，语气克制：“是我出手太急。”

“没关系。”肖明明淡声道，“我输了。”

他话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出奇的决然。

萧西楼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虽是易人略胜，但掌门之位，并非只看胜负。”

他目光深深扫过两人之间，似在权衡，又似在告诫。

萧易人神情微变，低声应了一句：“好。”

风从院外吹来，带着几分凉意。

鹿逐笙看着肖明明手中那柄剑，心里仍有些发慌——那一剑若稍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她转头想再问，却见柳随风正静静看着这一幕，神色不明，似笑非笑。

鹿逐笙一路半扶半搀着肖明明往萧雪鱼的院子去。院中桂树正开，风一吹，落英轻散，香气淡淡。

肖明明的气息微乱，脸色却不算太差。萧雪鱼早已候在廊下，见他们进来，立刻迎上前，神色间带着担忧。

“你别逞强，坐下让我看看。”她说着，从案几后拿出银针。

鹿逐笙松开手，退到一旁。屋内静得出奇，只有银针落入瓷盏的轻响。阳光透过窗棂斜斜洒下，照在肖明明微微泛汗的额头上，映出一层淡光。

门外，柳随风靠在廊柱上，神情懒散，却没有平日的笑意。修长的手指随意拨了一下鬓角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半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轻微起伏的薄唇。

他听见屋里传出萧雪鱼温柔的叮嘱，听见鹿逐笙低声问话的关切，指节轻轻一顿。

那一瞬，风从院门口掠过，掀动他的衣襟，也带起他心底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过了好一会儿，萧雪鱼取下银针，轻声道：“脉象平稳，只是气血有些乱，休息几日便无碍。”

鹿逐笙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太好了。”

萧雪鱼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柔和，“你也累了吧？出去透透气。”

鹿逐笙点点头，轻轻推开门。

门外的光有些刺眼，柳随风正靠在门柱边，一脚支地，手里转着那把折扇。听见动静，他抬眸，神色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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