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

夜色深沉，振眉阁外一片寂静。邱伯形色匆匆，鬼鬼祟祟地走近阁门，四下张望一番，正要推门而入。暗处忽然传来一声冷喝：“邱伯，你要去哪？”

唐方从阴影里走出，手中长剑反射着月光，眼神锐利如鹰。邱伯一惊，脚下踉跄：“唐方？你怎会在此？”

唐方冷笑一声：“你半夜摸进振眉阁，心怀叵测，我怎能不来？”

话音未落，柳随风的身影飘然而至，脚步无声，仿佛鬼魅。铃声轻震，眼神森冷：“唐方，你的剑未必拦得住他。”

二人目光一触，火花四溅。唐方横剑挡前：“别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进去。”

柳随风冷哼：“不自量力。”

双方刹那间动手，剑光与铃声交织，火星迸射。打斗声惊动了院落，萧秋水与萧西楼急忙赶来。

邱伯脸色惨白，知道事情败露，再无退路。他忽然抽出匕首，猛地插入心口，血如泉涌。

“老爷……夫人……我有负萧家！”话未尽，已仰面倒地，气绝身亡。

一名家仆战战兢兢地跪下，将邱伯近日行踪一一道来。萧秋水听后心头一沉，立即断定：“井水已被下毒。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饮用井水！”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骤变。

孙慧珊花容失色，脱口而出：“糟了！我方才还让人用井水煮了汤给吴老夫人！”

她提起裙摆，急匆匆奔向振眉阁。片刻后又折返回来，额上沁汗，语气急促：“幸好，吴老夫人尚未来得及饮用。”

随着这场惊变，吴老夫人终于现身于众人眼前。她发鬓微霜，眼神却坚毅无比，缓缓开口。

曲剑池抱拳请问：“夫人并非江湖中人，为何会持有英雄令？”

吴老夫人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她回忆起当年北荒入侵，大熙危急，少林、武当、峨眉三大门派联手，取奇石设下英雄令，宣告凡能击退敌军者皆有资格持有此宝。后来燕狂徒深入敌营，重创北荒，得此令牌。只是他桀骜不驯，终被武林排斥，便将英雄令托付给自己保管。

她话声落下，厅中一片寂然。

萧西楼沉吟，眉头深锁：“两日后，必须设法将吴老夫人送出，可如今井水被毒，粮草也难支撑……”

鹿任意一直沉默，此刻冷声插话：“与其困守待死，不如主动出击。井水既毒，已无退路，若再拖延，便是坐以待毙。”

萧秋水看着他，眼神一亮，提议：“不如先撤走一部分人，节省水源。趁机掩人耳目，将吴老夫人送出剑庐，与吴将军会合。”

柳随风也颔首：“此计可行。只要有人吸引权力帮注意，机会便在眼前。”

鹿任意凝视萧秋水，神情复杂，却语气坚毅：“你要扮作吴老夫人？这一步险之又险。若出了岔子，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命，萧家上下都得陪葬。”

萧秋水一笑，神情笃定：“我知道。但总得有人去做。”

鹿任意盯着她半晌，忽然低声道：“既然你铁了心，那我便随你。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去闯。”

萧西楼环顾一圈，终于下定决心：“与其坐困，毋宁放手一搏！立刻召集弟兄，按秋水之策行事！”

众人应声，气氛紧张而凝重。

出发前，孙慧珊将一个百宝袋郑重递到萧秋水手中：“这是我随身之物，危急时刻能救你一命。务必小心。”

萧秋水接过，心头一暖，郑重点头：“我会活着回来。二十日后，我号召锦中侠士，必来解救萧家！”

鹿任意在一旁握紧了拳，低声对她道：“二十日？记住，你答应过，不许丢下我。”

萧秋水回望他，眼神坚定如剑锋：“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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