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当真只是巧合吗？

云浅手心微攥，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的笑，“小孩子的血最纯，可以救人很正常。至于像我么——大概是缘分吧，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难不成都是母子？”

她这已经带着几分强行解释的意思了。

所以她以为自己说完，按照这男人一贯的作风，一定会继续和她据理力争。

可是没想到，他竟没有反驳，眼底蓄着几分深沉复杂，“我一直以为你不愿认砚儿和滟儿是怕我缠上你，可你不愿意认祈儿，又是在怕什么？”男人眸深如海，波澜不惊的嗓音却带着洞彻人心的错觉，“浅浅，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她几乎是立刻道。

回答的太快，甚至产生些许急促和造假的意思。

萧墨栩眸色又深了几度，“若是真没有，那一会儿太医来给砚儿检查身体的时候，不如连你的和祈儿也一起检查吧——就当是防患于未然，随便看看？”

她皱了皱眉，“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相信你所谓的没事，所以自然要找我信得过的人。”

“萧墨栩！”女人蓦地沉下声音，“你烦不烦，哪来那么多事儿？”

“浅浅，你是恼羞成怒么？”

“……”

云浅微微咬住了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今日果真被祈儿那小丫头坑惨了。

她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了几秒，终于还是率先别开了视线，冷冰冰的走到两个孩子面前，“祈儿，今天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你爹爹该担心了，我们走吧。”

祈儿眨巴着眼睛，“可是姑姑，我们才刚来啊。”

“改日再来。”

“姑姑……”

“祈儿！”云浅略沉下脸。

云滟急忙出来打圆场，“姑姑可以吃过晚膳再回去，贺叔叔知道祈儿和我们在一起，不会担心的。”

女人皱眉，“滟儿，你别这么宠着他，会把他惯坏的。”

云滟干巴巴的道：“可是祈儿已经很乖了啊……”

女人还是不为所动。

祈儿看出她不高兴，委屈的去拉她的手，“祈儿这就回家，姑姑别生气好不好？”

云浅心脏抽了一下，软下声音，“姑姑没有生气。”

祈儿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扭头跟萧砚挥了挥手，“姐姐再见。”

云滟也无奈的跟他挥手，“祈儿再见，姑姑再见。”

云浅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边目光深邃的男人，便迅速避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始至终，没有再跟他说半个字。

萧墨栩也难得的没有阻止她，看着她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走到萧砚面前，“饿了没有？”

“没有。”云滟摇摇头，又抿唇道，“父王，娘亲走后，您好像从来没有抱过我。”

“……”

“我刚才看到您抱着祈儿了。”

“……”

萧墨栩沉默了会儿，“你小时候抱过，女孩子长大了，即便是父王也不能随便抱你了。”

云滟扭头看着他，板着小脸严肃的道：“我知道，我不吃醋。”

萧墨栩忽然有些好笑，“本来就没什么可醋的。”

云滟眨了眨眼，忽然认真地道：“其实我想要姑姑抱，她好像娘亲。”

男人微微一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才低眸深深的看着他，“不是告诉过你她不是你娘亲么，为什么还这么说？”

“父王，您不要骗我。”

“……”

萧墨栩想，只要他找个像点的借口，甚至只要沉下声严厉训斥，这件事就能一定瞒过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睛，他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样，什么借口都找不到。

沉默了好半晌，“娘亲她生父王的气，所以你暂时不要去问她，好不好？”

或许在他心底深处，也不愿骗滟儿，也希望他们可以母女相认。

“她真的是娘亲吗？”云滟完全没有因为那句暂时不能相认而难过，小脸上满是惊讶和期待，“母后没有离开我们，她只是出去玩了几年，现在她回来了对不对？”

“恩。”男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那我以后……我们以后每天都去找娘亲吧，这样时间长了，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萧墨栩勾了勾唇，“好。”

末了，又嘱咐道：“但是在她主动承认以前，你不能戳穿她，否则她会更不高兴知道吗？”

云滟乖巧点头，“母后好像小孩子。”

男人神色柔和的恩了一声，“她就是个小孩子。没有生你以前，她也像是个小孩子。”

她洞彻事实的清醒，却又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是那般天真可爱，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把她所有的太真都扼杀了。

然后，她的身上就只剩下如今这般疏离的冷淡，只剩一份拒绝一切的清醒和绝望。

萧砚看着男人晦暗的神色，莫名有些心疼，“没关系的父王，以后我跟父王还有哥哥弟弟一起保护娘亲，让娘亲继续当小孩子，她就不会不高兴了。”

………

把云滟带回东宫去吃过晚膳，萧墨栩便独自一人去了皇宫里的地牢。

里面关着衣着光鲜的梁王，哪怕身处牢狱，也丝毫不显狼狈。

梁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太子是特地来看本王的？”

“皇叔若是将幕后主使招出来，本宫便放你一条生路。”

“……”

呵。

他讽刺的道：“本王害死了太子最爱的女人，难不成坦白从宽，太子就能放了本王？”

不可能的——即便有一条生路，那也是生不如死。

他这个侄儿，可不是什么善类。

萧墨栩也不否认，“所以皇叔的意思是，确有背后其人？”

梁王脸色几不可察的一僵，然后忽然笑了出来，“太子是在套本王的话么？”他神色间闪过一丝不屑，“只可惜，就算本王想告诉你，也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萧墨栩眯了眯眼睛，不知是想起什么，直接转身出去了。

他想起了一个人——东泱皇帝。

虽然当初的事看似只是贺如兰一人所为，可他查了这么久，最终的方向，却都指向东泱。

所以，他和贺如兰最初的相遇，当真只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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