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风头正盛

楚中天脸色铁青，来回踱步，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知道，对手的反击开始了，而且极其凌厉狠毒。

林川却缓缓坐回椅子，闭上眼睛。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节奏缓慢而沉重。

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柳婷窃听器最后传输的音频片段，回放着坠楼现场的每一个细节。

“毒刺”信号在坠楼前0.5秒中断…剥离…花盆瓦砾堆…  马文斌临死前的咒骂和绝望的拥抱…  被调包的碎片…  消失的张明华…  还有……那片最初在东风镇发现的、带着柳婷指纹的牛皮纸碎片……它在哪里？还在证物室吗？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骤然劈开林川脑海中的重重迷雾...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爆射...

“等等！”

林川的声音如同惊雷，打破了安全屋的沉寂，“我们忽略了一个关键点，柳婷的‘毒刺’外壳。”

所有人瞬间看向他。

“信号在撞击前0.5秒中断，高度怀疑是被物理剥离。坠楼现场花盆瓦砾堆是关键搜索区。但现场报告没有找到？”

林川语速极快，“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它确实被撞飞后深埋或卡在某个极其隐蔽的角落，现场勘查疏漏了。第二种……”

他深吸一口气，“它在坠楼前，就已经被柳婷婷自己取下来了。”

“她自己取下来？为什么？”  苏晴不解。

“为了传递信息，或者说…为了藏匿。”

林川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柳婷婷是个极其谨慎、擅于利用一切的女人。她知道窃听器是双刃剑，既是赵志远的耳朵，也可能是她最后保命的底牌或传递信息的工具。在最后关头，被马文斌识破身份、门外追兵破门、坠楼在即的绝境下，她意识到窃听器会暴露坠楼真相甚至位置，或者…她可能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藏东西？”  楚中天皱眉。

“对，外壳！”

林川猛地站起来，“那个微型装置的外壳，既然能植入体内，它的密封性和隐蔽性必然极强。柳婷作为‘人形密钥’，有没有可能利用这个外壳，夹带了真正重要的信息？”

“比如…真正的‘银杉’名单副本？或者指向其他碎片位置的线索？而那个账本碎片…也许只是转移注意力的幌子？或者…是开启名单的钥匙的一部分...”

这个推测石破天惊，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坠楼前0.5秒剥离，信号中断。”

林川继续分析，“她很可能是在被马文斌扑向后推的过程中，或者撞击栏杆的瞬间，利用身体的扭曲和撞击的力量，将那个外壳弹射脱出，藏进了花盆瓦砾堆里...她的目的是让这个东西不被赵志远或宏图的人立刻找到，而是希望…被我们找到...”

“所以，那个花盆瓦砾堆是关键中的关键。”

苏晴立刻醒悟，“必须重新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等等！”

林川抬手制止，“如果我的推测成立，那个外壳如此重要，柳婷婷用命藏匿的东西，赵志远和宏图的人会想不到吗，坠楼现场，他们的人就在楼下。”

“强电磁干扰只能暂时瘫痪设备几分钟，他们目睹了坠楼，完全有时间在警方大部队赶到前，搜索那个区域，拿走或者销毁外壳。”

安全屋再次陷入沉默。

是啊，那两个消失的“工装男”…  “但是！”  林川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柳婷婷能在那种极端环境下想到这个方法，她就不会做二手准备吗？她会不会…设置了某种只有特定方式才能找到或者激活外壳内部信息的机关...或者…外壳本身就是一个诱饵，真正的信息在别处...”

他猛地转向小陈：

“立刻调取302室和坠楼点下方所有能找到的、未被破坏的原始监控录像，重点看坠楼后到警方抵达前那几分钟，尤其是花盆瓦砾堆附近。另外，把东风镇案发现场发现的、带有柳婷指纹的那片原始碎片的高清照片和检验报告给我。”

林川决定双管齐下。

一方面让老枪亲自带最精干的技侦人员重返坠楼现场，对花盆瓦砾堆进行破坏性挖掘搜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尝试；

另一方面，他要深挖那片最初的碎片，柳婷婷故意留下的“钥匙”。

就在安全屋全力运转时，楚中天接到了省委办公厅的紧急电话。

放下电话，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赵志远动作好快...”  楚中天声音冰冷，“他抢先一步，以案件性质恶劣、牵涉省级安全为由，向最高层提议成立联合专案组，成员由省政法委、省公安厅、省检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他亲自挂名督导...”

“同时，他对马文斌在高度戒备下‘抢救无效死亡’、关键物证‘碎片’被证实为伪造废品表示极大震惊和震怒，矛头直指…我们对嫌疑人保护不力，可能存在重大程序漏洞甚至内部泄密，他已经要求省纪委介入，调查相关责任。”

“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苏晴愤然道，“想把水搅浑，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

楚中天看向林川，目光凝重：

“林川，他是冲着你来的。联合专案组一旦成立，我们就被架空了。纪委介入，任何程序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川平静地迎上楚中天的目光：

“楚书记，我明白。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赵志远想用程序缠住我们，恰恰说明他心虚，说明他害怕我们找到真相。”

“柳婷婷用死亡留下的谜题，马文斌用生命守护的秘密，不会就此湮灭。真正的碎片被调走了，但一定还在流转。那个失踪的‘张明华’，是关键突破口...”

就在这时，林川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加密的未知号码。他立刻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浓重本地口音、语调和节奏却有些怪异的男声，声音似乎经过了扭曲处理：

“林…主任？听着！别信…别信医院里的东西！碎片…是假的！真的…真的被穿白大褂的…掉包了！那个医生…不是…不是真的张明华！他是‘山鹰’…是‘老K’的人！柳…柳姐死前…死前塞给了我东西…在…在‘宏发’…老仓库…老鼠…洞…第三块砖…下面…”。

电话戛然而止，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林川心脏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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