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你让我滚？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在陆铮和秦昭之间来回瞟，“好家伙！满满一冰箱，全是各种牌子、各种口味的——苏打水！秦法医最爱喝苏打水！我当时就纳闷，咱们头儿什么时候对我们这帮糙老爷们儿这么体贴入微、细致周到了？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苏打水也！在乎送水的人也！”
陆铮看着秦昭快要把脸埋进面前的清蒸鲈鱼里了，耳朵红得能滴血，终于忍不住开口：“行了行了，有完没完？菜都凉了，还吃不吃了？”
“吃！肯定吃！”梁子抓起一串羊肉串，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但最后一个问题！头儿！憋死我了！上次分局庆功宴，你喝得可不少吧？散场的时候，你拉着我，非让我给秦昭打电话，说让她来接你！我当时还琢磨呢，我跟秦昭一块儿把你送回去不是更稳妥？结果你倒好！”他学着陆铮当时的样子，眼神迷离明显就是装的，然后对着空气做了个极其清晰、无声的口型——滚。
梁子模仿完，一脸求知若渴：“头儿，为啥啊？兄弟想帮忙，你让我滚？”
秦昭本来还羞窘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抬起头，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一双清亮的眸子含着笑，嗔怪地瞪了陆铮一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陆队，你这心思……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哈？！”梁子和其他人瞬间看向秦昭。
秦昭抿着唇笑，带着点小得意：“就是那天晚上，你们这位‘醉得不省人事’的陆队长，借着酒劲……”她故意顿了顿，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说，“跟我表白了。”
短暂的寂静后，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爆笑和起哄。
庞博笑得直捶桌子，梁子差点被羊肉串噎着，徐曼也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只有陆铮，被揭穿了“阴谋”，脸上却没什么懊恼，反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笑意，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
他拿起一颗桌上果盘里的荔枝，慢条斯理地剥开晶莹的果壳。
“废话，”陆铮把雪白剔透的荔枝肉丢进嘴里，声音带着点含糊的笑意，眼神却灼灼地看着秦昭，“不让你滚，我怎么进行后面的‘重要谈话’计划？”他咽下果肉，话锋一转，矛头精准地指向了对面，“倒是你，梁子。徐曼这么好，又聪明又可爱，你怎么就能憋着不说？全靠人家姑娘自己黑科技破案？”
吃瓜群众的目光“唰”地转向了新的目标。
徐曼的脸“腾”地红了，比刚才的秦昭还快，下意识就想往桌子底下钻。
梁子倒是光棍，被点了名，反而挺直了腰板，胳膊一伸，大大咧咧地就把旁边的徐曼搂了过来，动作带着点粗鲁的亲昵。
徐曼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红着脸由他搂着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梁子嗓门洪亮，理直气壮，“我跟曼曼，那是过命的交情！那是周淮安案子里滚出来的！她人好，本事大，还那么可爱，我喜欢她，天经地义！有啥藏着掖着的？”
徐曼被他搂着，听着他这近乎“宣言”的话，心里又甜又羞，忍不住抬手就给了梁子结实的手臂一拳：“你还好意思说！喜欢我干嘛不说？要不是昭昭姐……”她说到一半，猛地想起什么，声音戛然而止，脸更红了。
陆铮慢悠悠地接上了话茬，剥开第二颗荔枝，荔枝的清甜气息在空气中散开：“是啊，要不是昭昭打开徐曼给她的监听器，故意说徐曼有男朋友，你这只鸵鸟，是不是打算把头埋沙子里埋到退休？”
庞博立刻指着梁子，一副“终于逮到你”的表情：“好小子！深藏不露啊！我说你和徐曼出院后那几天你怎么魂不守舍，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天天抱着手机唉声叹气！原来是动心了，不知道怎么着啊！”
“哈哈哈！”笑声再次席卷了小小的方桌。
夜风带着大排档特有的喧嚣和食物的香气，吹拂着这群在生死线上行走、此刻却笑得毫无形象的人们。
梁子搂着徐曼，徐曼红着脸靠在他肩上，陆铮把剥好的第二颗荔枝，极其自然地放进了秦昭面前的碟子里，秦昭看着那颗晶莹的果子，又看看陆铮带着笑意的侧脸，轻轻拿了起来。
庞博看着眼前这两对，再看看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烤串，举起酒杯，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兄弟们！姐妹们！这顿饭主题我算整明白了——高端狗粮品鉴大会！管饱管够！来！为了咱们小组内部消化的优良传统，干杯！”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混着笑声，融进了夏夜沸腾的烟火气里。荔枝的清甜在舌尖悄然弥漫开来，混着一点烧烤的烟火气，还有一点……心照不宣的、属于他们的甜蜜。
陆铮将秦昭杯子里面的啤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面，顺势给秦昭倒了果汁。
梁子说：“这怎么回事？公开护短？”
陆铮挑眉：“我奉劝你不要挑战昭昭那出奇的酒品，她半罐啤酒就能给自己喝断片了。”他语气微顿：“再说了，等在不得有人开车送咱回去啊。”
大家笑着，继续喝酒。
秦昭则是一直喝果汁。
夏夜的风带着大排档残留的烟火气，从降下一半的车窗灌进来，吹散了车厢里浓重的酒味，却吹不散那股子喧嚣过后的、懒洋洋的暖意。
秦昭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掠过前方流光溢彩的车河。
后座，梁子四仰八叉，鼾声已经打得颇具韵律感。
旁边的庞博歪着脑袋，嘴角挂着一丝可疑的亮光，含糊不清地砸吧着嘴：“……再来三串……腰子……”
副驾上的陆铮没说话，只是侧着头。
车窗外的霓虹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他搭在车窗框上的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金属，发出极细微的笃笃声。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越过仪表盘微弱的荧光，落在秦昭专注开车的侧脸上——灯光在她微抿的唇线上投下一道柔和的阴影。
车子稳稳停在徐曼宿舍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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