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6
那天,回答他的是沉默。
“嘭——”
屋门重重撞在墙边,发出沉重的响声。
院外的丫鬟皆被吓的跪在了地上。
只见家主满面寒霜的离开。
云萍云翠忙起身进了屋,谁知,待见内里场景时,皆愣了愣,“姑娘,你……”
“没事,去唤人抬水进来。”
青棠脸上没有半分愁容,格外淡定的起身披着外纱,挡住那些过分暧昧的痕迹。
云翠想问,云萍拉了拉她,应了声是。
泡进浴桶里,青棠满身的疲惫总算消散,她微仰起头,轻舒了口气,那周身的懒散惬意模样,看的云翠都不由生奇。
家主那么生气的离开,可姑娘却半分都不在意,反而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她不由自主看向姑娘连沐浴都不愿摘下的项坠,难道……
“云翠,想什么呢?还不浇水?”云萍见她拿着水瓢,怔愣愣的盯着姑娘发呆,不由低声喊着她,云翠蓦然回神,忙俯身用水瓢给姑娘肩头浇水,只心头那个怀疑更盛了。
青棠不在意贴身丫鬟在想什么,她只需要知道她们对她是忠心的,就可以。
泡完澡后,她随意用了碗鸡丝清汤面,便让两人出去了,“这段时间你们也累了,今晚不用守夜,好好休息。”
齐鲁被围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两人轮番守夜,至于院内的其他人,她们皆不放心,不过这次应该可以放心了。
只……
“姑娘,家主还未回,不需再等等?”云翠将手中拭干的长发放开,小声急道。
“不用,家主今晚应该不回了,落锁吧,时辰不早了。”那个男人常年高高在上,地位傲气皆不是常人可比拟,可今日他说用真心换她交心,她却用沉默将那份心意弃之如鄙。
想来,他不可能回来了。
至少今夜,应该不可能。
她漫不经心的起身向床帷而去,里面被弄脏的被褥早已换下,如今已然是全新的一套。
“吹灯后,都出去吧,我乏了。”
她脱下外纱,上了榻,云翠还想劝,云萍对她摇了摇头,上前放下挂起的鸳鸯帷幔,见姑娘闭眼后,便吹灯带着人离开了屋内。
轻的吱呀一声响,屋门被关上。
云翠终是急了,可见屋外还有守夜的小丫鬟,还是忍着回到了房中,待门一关,便问,“你拉我回来做什么?你不劝姑娘,还不允我劝吗?你知不知道姑娘她心里……”
“好了,噤声,我知道。”云萍低喝。
云翠越发气恼,“噤声噤声,你就知道让我噤声,既然你知道,怎么不劝劝姑娘,你知不知道姑娘已经成婚了!如果哪天被发现该怎么办?凭家主的性子绝对不会饶过姑娘的。”
她再憨,再天真,也是下人,会看一些脸色,更看的懂家主自成婚后对姑娘的维护,还有晌午时对姑娘毫不掩饰的喜爱。
可家主是什么人?位高权重的齐鲁与辽东地界的主人,可能很快还会吞并冀州,届时,除了汴京那边的势力,再无人能与家主抗衡。
这般的男子,真的能容忍倾心的女子,心中有其他男子吗?
云翠只要想想,便觉胆战心惊。
即便那个男子已经死了,恐怕家主也接受不了,可能还会认为,他一个活人,竟然在姑娘心中比不过一个死人。
“你当我是不想劝吗?可姑娘当初与那位究竟有多情深义重,你也知道。云翠,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姑娘守好这个秘密。”云萍坐在榻上,抿紧了唇,眉有忧心。
当初的荣公子,与姑娘真真是天人之和,两人同出身寒门庶族,性子相投,一个替母侍疾来到外祖家,一个随爹娘在贫郡上任。
两人容貌皆好,初初相识时,一清俊如林,一明媚如花,只一眼,两人便互生好感。后来荣公子随着外祖家的人来府上拜见老爷,与姑娘也就越发熟悉。
不过,两人都不敢逾越规矩,只借着长辈在时,偷偷多瞧几眼,多聊几句,谁都不曾嫌烦,反而皆甘之如饴。
后来……
【阿棠,这是我母亲送我的平安坠,你收下,待我回到主家,便立刻派人来提亲。】
【阿棠,你一定要等我。】
那日春雨下,青年蓝衫温润,手持伞柄,解下脖间的玉坠给了她,要她一定等着他。
云萍想起那一幕,便不知该可怜姑娘,还是该可怜荣公子。
两人最是相配不过,可惜,命运弄人。
乱世之下,匪寇横行。
回程第三日,荣公子死在了一座山下。
望着窗外的月色,云萍叹了声,而接到消息的姑娘,已经是五日后了。那时,她几乎哭干了泪,却还不能在外表现出来。
是啊,如何能表现出来呢?
他们还没有订亲。
她还是符家女。
家族的颜面,不能因为她而丢弃。
主屋内,青棠握着脖间的玉坠,怔怔瞧着帷幔上的鸳鸯,只是这一刻,蓦然有些刺眼,攥紧了手里的玉坠,翻过了身,不想再看。
夜色渐渐深沉,正院一片漆黑。
院门也落了锁。
院外,一小厮转身,朝外书房而去,待护卫回禀推门,才低着头进去跪下,“家主,夫人的院子已落锁吹灯。”
屋内骤然一片死寂。
小厮紧紧低着头。
忽然,一声轻嗤响起。
“滚出去。”
“是。”
小厮不敢抬头,忙踉跄地退了出去。
宋昭赫靠在椅后,望着桌边摇曳的烛影,唇角冷冷的扯起一丝弧度,似讥讽又似自嘲。
他真不懂,她为什么就那么倔?
就像她所说,他们已经成婚,那为什么不能交心?为什么不能对他服个软?
甚至,连骗他,哄他也不愿。
宋昭赫眉眼微沉,想起了离开正院前她的沉默,那份沉默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半分脸面都没留。
忽然,院外传来些微弱的躁动。
似乎有什么人在哭,在喧哗。
宋昭赫心底那股无名的怒与躁,瞬间全部被点燃,蓦然冷喝,“来人!谁在外面?”
护卫忙推门而进,单膝跪地,“回家主,是红姨娘不知如何跑了出来,想求见家主。”
“家主!妾真的没有勾结武义侯围城,求您信妾!不要再关着妾了!家主,求求您!”女子凄厉的哭声在外院响起,不过很快,便被捂住了嘴。
宋昭赫眸色阴沉,“将她带去后花园,至于接下来,不用本侯教你吧?”
“是,属下这就去查。”
不久,红姨娘被带离院外。
而妾室所住的院子,还有连接外院的路,全部来了一番大清洗,以至于消失了很多人。
这件事青棠是第二日才知道的,她有些好奇红姨娘,好奇那个男人会如何处理她?
云萍有些欲言又止,神色中还隐隐带着些惧怕,云翠更是脸色煞白,其实,昨夜她们睡到子时时,院门被敲响,主院所有的下人,包括全府的下人皆被悄无声息的带到后花园。
而那里,除了老太太和姑娘不在,三位公子还有其他两位姨娘皆在。
所有人都亲眼看着红姨娘和被收买的丫鬟小厮还有嬷嬷们实施杖刑,而最可怕的,便是那些人即便再痛苦,却也发不出声音。
她们的嘴全部都被堵住了。
活生生被打到皮肉分离,痛到窒息。
她们是活生生疼死的。
“什么?”青棠喝着汤的手蓦然一顿,手中的汤勺掉进了碗里,溅出一些汤渍。
她却顾不得,仔细端视着屋内丫鬟们的脸色,见皆一脸菜色,有得还额头冒着冷汗,不由起身向外而去。
云萍忙上前,“姑娘,你……”
“我就是去看看安哥儿。”青棠不傻,主子惩戒背主的奴婢,并没有什么问题,即便她有些不认同这些手段,也不会蠢到自找麻烦。
只是,她总算明白安哥儿为什么今早没来主院了?毕竟六岁的孩子受了这种刺激,没生病都算好事,更何况只是没来用早膳?
青棠心中摇头,带着云萍云翠二人准备去外院的竹林堂,安哥儿已经六岁,虚七岁,今年便已从老太太的院子搬去了竹林堂。
那里是宋家七岁以上男儿所住的院子。
她快步走着,心中有些担心。
宋昭赫从练武房出来,看见的就是这般的她,昨日对她冷淡沉默的妇人,此刻却眼含忧心,快步匆匆朝竹林堂而去。
两人撞了个对头,他看见了她,她也自然看见了他,同时,也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府内的宋昭辉。
她脚步顿了顿,视线扫过他身后的男人,唤了声小叔,宋昭辉望着她有些贪婪,却还是克制着自己,没在大哥面前露出破绽,只回了声阿嫂。
他的克制与宋昭赫正大光明的视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盯着面前的女子,格外有些不满她眉眼间的担心,“去哪儿?”
本来不想见她,可真见了,却又发现他根本舍不得,宋昭赫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
从眉到眼,从眼到鼻,从鼻到唇,似乎每一分都长在他的心口,扰的他心乱。
夜里连梦都是她。
连一个完整的安寝都做不到。
只能早早起身去发泄心底的怒与躁。
青棠不太喜欢这种如狼的目光,只垂眸规矩回着,“去看看安哥儿,我有些不放心。”
至于为什么不放心,想来他应该很清楚。
宋昭赫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眼底涌动着幽光,“他是男儿,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接受不了,日后如何能服众?”
“可安哥儿才周六岁,虚七岁。”即便赞同他的话,但青棠始终觉得安哥儿太小了。
可宋昭赫却嗤笑了声,“小?不小了。”
他当年便是以八岁稚龄跟随父亲上战场,安哥儿又如何能算小呢?
他甚至连杖刑致死也才第一次见。
宋昭赫望着面前的人,上前握住她的手,他掌心的炙热令青棠本能的想缩回,可他却不肯松手,紧紧握住,“棠娘,不许去,如果他接受不了,那么,就不配成为我的子嗣。”
他要的是虎狼相争,不是绵软的家兔。
青棠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宋昭赫就这么由她看着,唇角的笑与他刚刚话中潜藏的狠戾,令人毛骨悚然。
“不用怕,如果是你生的孩子,那么,我会亲自教他。”他摸着她的脸,俯身靠近她。
低言之语只有她一人听见,而在其他人眼里,便是夫人受了惊,而家主低声暗哄而已。
宋昭辉望着被兄长抱在怀里的阿嫂,眸色暗淡了许多,昨日,他让自己喝了很多酒,也让自己不要去注意两人会不会同房。
可惜……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阿嫂的脖间,密密麻麻的痕迹连遮都遮不住,宋昭辉的眸色骤然深了许多,又深又黑,暗藏着太多的东西。
青棠强忍住没让自己推开他,“家主,孩子的事现在为时尚早,只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安哥儿,我不仅仅是他的母亲,还是姨母。”
说着,她向后退了一步,俯身行礼离开。
云翠云萍忙跟上。
这次,宋昭赫没有拦住她。
即便不满她逃避孩子的问题,但还是没有拦住她,不为其他,只为那句姨母。因他忽然想起了昨日两人争执的开端。
——符清秋,他的原配。
宋昭赫微拧了拧眉,情绪不太好。
“走吧。”
“是。”
宋昭辉应声跟上,可脑海却还在想刚刚阿嫂路过自己时,究竟有没有多停留一息?
她有在意他吗?
有注意到他的不舍吗?
两个男人各有所思。
不过,思的,念的几乎都是同一人。
只那人大概并不会在乎他们吧。
毕竟,她从安哥儿口中得到了一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消息。
“什么?俘虏?”
“嗯,父亲说,如果日后儿无能,就可能会被抓去作为俘虏,就像辽东城内的二公子一样,如今就被关在军营那边,父亲昨夜带我还有两个弟弟去看了,活的还不如阿狼。”
阿狼是一条病狗,岁数大了,乃军营庖厨所养,平日里就给些剩食泔水,吃的糙。
而连阿狼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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