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夺走古老封建村落鬼王的心1
古老的村落,封建又落后,无知又愚昧。
“阿娘!阿娘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我去献祭,我不要当山神新娘!”粗布麻衣的女子捏着手中小小的竹签,绝望的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面前瘦黑妇人的衣摆,不断哀求。
妇人眼里似有湿润,可却还是狠心抽出了衣摆,“阿梅,你别怪阿娘,阿娘也没有办法,是你抽了短签,这就是命,你得认命。”
是啊,得认命。
毕竟千山村每隔十五年都会选择一个及笄少女去献祭,期盼山神给予他们风调雨顺。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呢?
夜晚,阿梅望着手里短小的竹签,泪水几乎淹没了她,可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她不想死,不想认命,不想去当山神的新娘。
不——
她抹着泪,推开门跑向阿爹阿娘的房间。
“行了,哭丧呢?这事不是你选的吗?竹签也是你动的手脚,现在又在这哭什么?”
阿爹粗粝不满的声音从屋内跑了出来,屋外的阿梅蓦然停住了脚步,脸上表情愕然又僵硬,就像是裂开的土墙,斑驳而怪异。
动的…手脚?什么…意思?
捏着竹签的指尖在颤抖,阿梅望着那泛着昏黄烛光的屋子,脚步再次动了,一步一步靠近,心里仿佛破了个大洞。
“我能有什么办法?阿花比阿梅小一岁,长得又好,她又喜欢铁牛,日后若是嫁了村长家做儿媳,你我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那你还哭什么?”
“阿梅到底也是我生的,我心疼。”
心疼?
阿梅这一刻只觉得是天大的笑话,身子不停的在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生长在这个贫瘠的村子,她自认无论作为女儿,还是姐姐,都已足够好,却没想到这种时候,被牺牲的还是她,并且都骗了她。
阿梅心痛又愤怒的想冲进去质问,可抬起手,理智又阻止了她。
不,她不能进,她得赶紧跑。
对,她得跑!
“阿姐,你想去哪儿?”
阿梅身子一僵,回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院内角落的妹妹,清秀的容貌与淡淡的疑惑相辅相成,纯真又无邪。
可这一刻,她只感受到浓浓的恶意。
扑面而来的恶意。
“阿姐,我在问你话,你想去哪儿啊?”
她不敢再停留,大步跑向外,可已经被小女儿声音惊动的男女,却都已经追了出来。
阿梅被抓住了,她的阿娘对她又哭又骂,她却已经麻木的连话都说不出,只是在听到她说没办法时,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夜色下,哭声尖锐又刺耳。
“你真的没办法吗?”
她的眼神含着泪,又充满绝望。
妇人慌张又恼羞成怒,她知道这个女儿可能听到了什么?可她————
“阿娘,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平日里沉默木讷的阿梅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泪如雨下,盯着一边依旧纯真的妹妹,又看向她的阿爹阿娘,疯狂质问,“都是你们的女儿,怎么能那么偏心?怎么能送我去死?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该公平——啪!”
阿梅整个人倒在了稻草上,脸颊红肿,嘴角破裂,溢出了血,她痛苦地大笑出声。
可她的阿爹却还嫌不够,依旧想打她。
“放手!让我打死这个小畜牲!”
“好了!她明天还要去献祭,打坏了,难道去拿阿花赔吗?”
妇人一句话,让阿梅彻底死心。
而她的妹妹阿花依旧无辜的站在角落看着,仿佛她什么都没有听懂,茫然又无措,可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无一不在表明她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阿梅眼里的泪流干了,她想跑,却再也没有了机会,身子被捆住,嘴也被堵住,整个人绝望至极,麻木又空洞。
晨光初亮,院子里迎来了村里的人,异常热闹,仿佛她今天真的要出嫁。
“林家的,阿梅准备好了没?这新婚时辰可耽误不得。”
“快了快了。”
阿梅被灌下药,五花大绑的看着自己犹如傀儡被换上了嫁衣,然后塞进花轿。
满目的红色,耳边响起唢呐喜庆声。
“好了,把人推下去,大家都回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从花轿内抬出来,然后被推进了深不见底的千山崖底————
嘭!
临死前,她的泪与怨恨冲破了天际。
【你想要什么?】
【死,都去死!】
*
迷雾笼罩的树林,抬眼只见绿叶,层层叠叠的叶子将阳光遮挡,身穿粗布的糙汉子在密林深处打猎,手中的弓箭对准一头小鹿。
魁梧的身材和遒劲有力的肌肉让他看起来犹如一座铁塔,汗水从额头滴落双眼,他一动不动,直到绷紧的弓箭猛地射了出去。
一击毙命!
小鹿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刹那间,男人眼里的锐利被喜悦所取代,隐约间,还带着一分憨厚。
“终于可以吃肉了。”
村子祭祀时,是需要茹素一个月,将所有的肉供奉给山神,随新娘一起丢入山崖深渊。
即便是最富裕的村长家也必须遵守规矩,可这对一身怪力的赵铁牛来说,却是折磨。
他是猎户,身的又人高马大,平日里还要做农活,吃肉对他来说很重要,且他性子本来就还有些怪异的憨和执拗。
忍到结束,已是极限。
若不是村长阿爹一直拦着他,他可能早就来密林打猎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布满划痕厚茧的大掌连根拽起一把青草,双手用力搓着,将它们拧成一股绳,最后上前取下贯穿鹿颈的弓箭擦干净收好,之后用草绳穿过伤口,打成结,一个甩手扛上背。
走了几步,刚好时间到了晌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密林上方的阳光穿过树叶,直直洒在人身上,温度不停攀升。
赵铁牛额头的汗水也随之滚落,再次掉在眼皮上,仿佛他再动一下,就得掉在眼里。
想起那种火辣辣的滋味,他脚步停了停,用脖子上的汗巾子擦了擦汗,随意又粗糙。
可就在此时,他身后的方向传来簌簌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他眸子一眯,锐利的紧,扔下鹿,取出弓箭,胳膊肘紧绷。
拉着弓弦渐渐朝后,蓄势待发。
“啊——”
好不容易在密林中寻到身影,还没来得及求救,就看见男人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她,貌美的女子慌不择路的跌坐在草地上,满眼惊惶。
她穿着村子里从未见过的绸缎襦裙,衣衫微微有些凌乱,掐腰的束带也将那软腰掐的极细,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掐断。
弱,柔,白。
赵铁牛荒芜的二十载里,只能用这短短几个字来形容他见到的这个貌美女子。
他这短短的前半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美的犹如山野妖精,令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健硕胸膛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而这都是因为面前满眼畏惧的女人。
他盯着她,呼吸渐渐灼热。
眸光从她雪白的脸蛋,落在微微敞开的脖颈,还有凌乱却柔顺搭在身后的长发。
这一切都在他眼里都形成了入骨的魅。
性子憨厚却有些执拗的他几乎一眼定情,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吐出的呼吸是连他都觉得热的温度,他努力控制自己。
“你…是谁?”
山野村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他也期待她的回应,可她却微愣了愣,茫然的摇头。
“我听不懂,听不懂你的话。”
赵铁牛胸腔里的热意被他压了下去,想在她面前维持曾经在镇子里见过的书生温雅,可当她茫然的看着他时,他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她竟然会说官话?
她说的是官话。
就像面对宝物,又即将失去的心情一般,他恐慌她会离开,会嫌弃他的粗糙贫瘠,和善憨厚的笑容微微有些扭曲。
“你要不要去村子里休息会儿?”
知道她听不懂,他便指着密林一侧的方向,绕口又怪异的说了曾经勉强学会的官话。
但他显然学得不够标准,至少面前的女子只能听得懂“村子”二字。
她很警惕,却又不知道顾虑什么,只摇了摇头,盯着他腰间的水葫,满眼渴望。
显然,她渴了很久。
赵铁牛发现了,望着她的眼神越发灼热,即便她盯着的不过是他腰间的水葫芦,可他那双铜眼依旧亮的惊人,就像在盯着他的猎物。
女子被他吓到了,也不敢再看他的水葫,慌张地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眼里满是无措畏惧的惊慌,隐隐还带着些湿润。
他仿佛知道自己吓到了她,收敛了视线,将水葫解下放在她面前,绕口的说着官话。
“喝。”
他极力释放自己的善意,像一头笨牛般俯身半跪在她面前,讨好,“渴,快喝。”
她真的很渴,已经渴了三日,望着送到眼前的水葫,即便心中依旧畏惧,但还是控制不住本能,伸手接了过来。
拔开木塞,水的清甜扑面而来,她近乎贪婪的仰头喝起了水,干涩的唇瓣也变得嫣红。
赵铁牛呼吸微急,盯着那唇瓣,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乱窜,女子没看见,只贪婪喝完水葫里的水,才将水葫还给他,眼里还带着几分羞赧,脸蛋透着淡淡的薄晕,粉艳如花。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周正英武的脸挤出笑容,说着拗口的官话,一字一句,很慢,所以这次她听清楚了。
微蹙了蹙眉,犹豫几晌,还是开了口。
“我名…青棠。”
她隐去了姓。
赵铁牛却不知,只欣喜她的回答,心里总无声念着这两个字,甜喜的很,也越发想将她带回村子,盯着她说,“我叫赵铁牛,是千山村的猎户,时辰不早了,我该下山了,你要跟我走吗?”
他收回她推到面前的水葫,塞上木塞,起身仿佛真的要走,却又说,“林子不安全,夜里有野兽,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可能会出事,要不要去村子里休息,安置?那里有很多人。”
话落,他扛起之前扔下的鹿,回头看她,当如愿看到她眼底的畏惧惊恐,唇角扯了扯。
青棠是真的怕了这个林子。
从误闯进来,到看到人,足足过了好几日,她不懂林子里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能喝,生怕没了命,总是饿着渴着,硬生生熬了几日,而这还是白天,一旦到夜晚,她更怕。
那些怪异的嗷叫,窸窸窣窣的响声,让她夜夜颤抖,拼了命的找一棵还算矮的树,勉强爬上去睡着,生怕醒来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不敢在林子里再待下去,即便畏惧,也还是对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好。”
颤抖的声音柔软如水,含着怯。
赵铁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然后缓缓笑了笑,朝她伸出了手,“那,起来吧。”
她不动,他也不催她,但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青棠虽然未经人事,但及笄后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可如今,这也算是好处。
压下心底的恐惧,抬起手放了上去。
但起身后,便快速抽回了手。
赵铁牛不愿意,却也没逼迫。
只是拿出狼皮袋里的粗面饼子递给她。
“饿了吧,快吃,还要走很久。”
很久只是对她的脚步来说,对他来说,脚程快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回到村子里。
青棠看了他几息,到底没忍住,接过了饼子,“多谢…赵大哥。”
赵铁牛笑了笑,看起来憨厚的紧,“没事,你快吃,也不知道你吃的惯不惯?”
当然是吃不惯,刚入口,那粗糙的口感便让青棠难以下咽,即便多嚼几口,依旧如此。
她脸色微白,赵铁牛却仿佛明白了什么,拿过她手里的饼子,将鹿扔下,“你等我。”
他快速向右侧的林子跑去,青棠有些害怕,却到底不敢乱跑,随后————
“给,可以吃。”强壮的汉子给她送来一捧鲜艳的果子,看起来便清甜。
青棠看了看他,接过吃了一口,入口便是多日不得的甜,心口微松,笑意微柔的与他道谢,赵铁牛摸了摸头,嘴角扯的大大的。
还说,“你吃,不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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