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互相算计
夜深了。
林清红回到了阴冷潮湿的静安堂,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腐朽气息几乎让她作呕。
她看着床上那个口眼歪斜的老夫人,心渐渐冷了。
不是她死,就是自己死。
那就别怪自己了。
林清红颤抖着手,从妆匣最隐秘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瓶身冰凉。
这是一种名为“醉朦胧”的毒药。
她原本是为乔婉准备的,没想到如今要用在这老废物身上。
直接下毒毙命太险,但若是让老夫人的病情加重,在名医到来前就死了,就万无一失了。
正当她盯着瓷瓶,内心天人交战时,门外传来管家洪亮的声音:
“林姑娘,夫人吩咐了,名医不日便到,静安堂需得里外洒扫,祛除病气,以迎贵客。”
“这几日会有人进来清理,若有冒犯,还请姑娘多担待。”
林清红浑身一僵,连忙将那瓶毒药藏了起来。
推门而出,果然是管家。
“这……这都夜深了,怎么在这会儿洒扫呢?”
难道乔婉知道了她和江临的密谋吗?
除了这个原因,林清红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毕竟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在夜深人静时洒扫的。
管家淡淡说道:“林姑娘,我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话音未落,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就毫不客气地涌了进来。
她们动作麻利却粗鲁,哐当哐当地挪动桌椅,擦拭着积灰的窗棂,掸扫着梁间的蛛网……
灰尘飞舞。
一个婆子甚至伸手去动老夫人床头的矮柜,那里放着一些老夫人的旧物。
林清红心里一紧,袖中的小瓷瓶变得滚烫。
“嬷嬷,那里是老夫人的私物,动不得!”林清红急忙上前阻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
那婆子停下动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林姑娘,夫人吩咐了,要里外洒扫,如果你有意见,不妨跟夫人说去。”
林清红被那眼神看得心底发寒,强自镇定道:“老夫人的东西,岂是你们能乱动的?若有什么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其实,那瓶毒药就藏在她的袖子里,矮柜并无不妥,但林清红太慌了,愣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另一个正在擦洗地面的婆子头也不抬,阴阳怪气地接话:“哟,林姑娘真是忠心,时时刻刻不忘护着老夫人呢,但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这静安堂啊,是该好好透透气了,去去某些见不得人的晦气。”
林清红脸色一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乔婉!
这一定是乔婉的授意!
她是在警告?还是在清场?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一时间,林清红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那些婆子都走了。
林清红等了又等,也不见有人进来,竟如同幽魂般,又一次次溜进了江临那个散发着霉味和药臭的破败小院。
江临趴在坚硬的板床上,见她来了,不禁有些诧异。
“红姨,你怎么又来了?”
林清红也不想来,但她太慌了,她毕竟要找人诉说一二。
“临儿,我们没时间了!”
林清红扑到床前,抓住他滚烫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破釜沉舟的狠厉,“乔婉已经派人把静安堂盯死了,再不动手,等侯爷请来名医,老夫人一旦开口,你我就都完了!”
随后,林清红还说了今夜之事。
江临听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清红,狞笑起来:“呵呵,如果我们真的完了,那就一起死!”
“祖母该死!爹娘该死!江淮和江沁也该死!都该死!统统该死!”
此刻,江临被仇恨和病痛折磨得几乎失去了理智。
“直接下毒太险了,”林清红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我们需要一个替罪羊,或者制造一场谁也查不出来的意外。”
“意外?”
江临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动着。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江淮!那个残废疯子,他也恨透了侯府所有人,如果他疯癫发作,冲进静安堂打砸,不小心误伤了老夫人,岂不是合情合理?”
林清红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绝妙的主意,但她随即蹙起眉头,迟疑道:“主意是好,可如何能让江淮按我们想的做?”
江临阴恻恻地笑了。
因为高烧,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扭曲。
“红姨,你只需花点小钱,让看守他的婆子或者送饭的小厮,‘不小心’在他面前说漏嘴就行。”
“就说老夫人若是醒了,见他残废又疯癫,定然痛心疾首,为了侯府颜面,第一个就要清理门户,把他这个烂赌的废物赶出府去,任其自生自灭!”
江临喘着粗气,继续道:“以他现在疑神疑鬼、恨天恨地的心性,听到这话,必定会发狂。”
“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动手。”
林清红听得心头发寒,却又觉得此计甚妙,“好,就按临儿说的办。”
两人在夜色下,低声细语,将恶毒的计谋反复推敲。
却没注意到,窗外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去,那是乔婉安排在此,日夜监视江临的眼线。
林清红的动作很快,她买通了一个粗使婆子,塞给她一小块碎银子,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那婆子掂量着银子,眼中闪过贪婪,爽快地应下了。
……
次日中午,婆子借着送饭的机会,与另一个仆妇大声闲谈。
“……你说这老夫人要是真被名医治好了,醒过来可怎么得了?”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被江淮听见。
“是啊,听说老夫人最是看重规矩脸面,要是看到她曾经最疼爱的嫡长孙,如今变成了……”
“啧啧,又残又疯,还嗜赌如命,把侯府的脸都丢到姥姥家了,怕是气得当场就要执行家法,把他轰出府去才算干净!”
屋内的江淮,正因为体内慢性毒药的侵蚀而精神紊乱。
听到这话,理智瞬间崩溃了。
“老不死的,我是侯府嫡长子,侯府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想赶我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江淮状若疯癫,猛地从床上翻滚下来,抓到什么,就狠狠砸什么,发出砰砰巨响,吓得缩在角落里的王氏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出声。
“呼……”
许久后,江淮砸累了,正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个小厮低着头,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放在他手边不远处的桌上,喏喏道:“大公子,该用药了。”
江淮端起那碗药,正要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地喝下,鼻尖却嗅到一丝不同于往日安神汤的异样气味。
咦?
这碗药似乎不对吧?
体内沉积的毒素让他对这类气味格外敏感。
加上连日来的被害妄想和那只被毒死的兔子留下的阴影,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江淮死死盯着那碗药,并没有喝下,而是全都灌给了另一只活生生的兔子。
不过片刻,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就不再动了,像是喝醉了一般,倒在笼子里昏昏欲睡。
“!!”
江淮瞳孔骤缩,心跳在一瞬间乱了。
这症状,与他之前莫名其妙的精神不济何其相似。
原来不是他疯了,是真的一直有人在给他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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