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伤口长蛆了
一天又一天。
江临的伤势持续恶化,已经下不了床。
那一百大板算是留手了,否则江临早就活活咽气了,但仍是皮开肉绽。
这天,江临是被伤口的剧痛和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惊醒的。
什么味道?
下人把夜香倒在窗外了吗?
江临费力地睁开眼,午后的阳光透过屋子,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糜。
臀腿处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钻心的、带着粘腻感的痒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皮肉里蠕动。
江临浑身一僵,生出了一丝不祥之兆,他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目光投向自己溃烂的伤处。
下一刻,他瞳孔骤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那片红肿流脓伤处,竟有数条白色的蛆虫在蠕动,啃食着他的腐肉。
“啊——”
下一秒,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传了出去。
“来人——”
“快来人啊——”
蛆!
有蛆!
江临声嘶力竭地喊着,身体因恐惧和恶心剧烈颤抖,牵扯到伤口时,更是痛得他几乎晕厥。
过了许久,门外才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
一个小厮推门进来,倚在门框上,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问:“三公子,鬼哭狼嚎什么呢?小的正打盹呢。”
“你是谁?我的贴身小厮呢?”
“不知道。”
“你……你把我的贴身小厮叫来!”
“没空。”
江临瞪大眼睛,没想到一个小厮也敢对他阴阳怪气,是不想活了吗?
“三公子,既然没事,那我出去了。”
叫叫叫,真是烦死人了。
那小厮年岁不大,却是一脸刻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想出去了。
不为别的,屋子里太太太臭了!
真的要吐了。
“等等!”江临急火攻心,冲着他嚷嚷道:“我伤口生蛆了,你快去请我娘来!”
那小厮嗤笑一声,非但没动,反而抱着胳膊说:“三公子,你还当自己是以前呢?夫人日理万机,掌管着侯府和凝香阁偌大的家业,哪有空管你这生蛆的伤口?”
那小厮也是坏,故意把“生蛆”两个字咬得极重,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狗奴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杀了你!”
江临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枕边一个硬邦邦的的馒头就砸了过去。
小厮轻易地躲开,馒头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呸,给脸不要脸,都这副德行了还当自己是侯府三公子呢?”
啐了一口,就要走。
“站住!”江临见他要走,恐慌压过了愤怒,声音瞬间带上了哀求,“你去禀告我娘,就说我知道错了,我快死了,求她来看我一眼,你去啊!”
小厮回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三公子,不是小的不去,是夫人根本不会来,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是安分点,还能少受点罪。”
“你都没去禀报,你怎么知道她不来?”江临不甘心地嘶吼。
“哟,这还用禀报?”小厮夸张地摊手,哈哈笑起来了,“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夫人眼里如今只有五公子,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离开,还顺手从外面将院门落了锁。
这下子,除非有人在外面给他开锁,否则就是想出去,也出不了了。
江临趴在床上,听着那落锁声,看着伤口上蠕动的白色,无边的绝望和怨恨齐齐涌上心头,又开始咒天咒地,咒侯府所有的人。
他骂乔婉狠毒,骂下人势利,骂老天不公……
直到嗓子沙哑,力气耗尽,才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那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咕噜。”
肚子叫了一声。
此时,江临又饿又渴,已经不指望能见到乔婉了,只想喝喝水,吃吃饭。
“有人吗——”
“我要喝水——我要吃饭——”
江临又喊起来了。
但他从白天喊到黑夜,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无人理会。
院门被锁,他连爬出去找吃的都做不到。
直到夜色深沉,或许真怕他饿死了,一个粗壮的婆子才提着一个破旧的食盒进来。
那婆子用一块脏布捂着口鼻,嫌恶地瞥了江临一眼,将食盒“啪”地一声扔在满是污渍的地上。
“吃饭了。”
江临挣扎着探头看去,只见地上滚出一个豁口的碗,里面是一些馊了的饭菜,旁边还有半块明显被人啃过的饼。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给我换了!”
江临气得眼前发黑,厉声质问。
开什么玩笑,这分明就是他们下人吃剩的,竟敢拿给他吃?
婆子翻了个白眼,叉腰骂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呢?啧,不吃拉倒,饿死正好清净。”
说完,扭身就走。
她也算杀人诛心了,明明可以将食盒放在桌上,偏要扔在地上,摆明了在羞辱江临。
要是以前,江临会气得将她打杀了吧,此刻却像一个瘫痪的废人,只能在床上又喊又叫,连砸枕头的力气都没了。
“我要杀了你——”
“死婆子,我早晚要杀了你——”
他骂了几声,也不见有人进来,仿佛彻底被放弃了,不由得气绝了。
“呼……”
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就在这时,一条瘦骨嶙峋的黄狗不知从哪里溜了进来,在屋子里左嗅嗅右嗅嗅,而后叼起了那半块饼。
江临饿得前胸贴后背,见一条狗也来抢食,瞬间气疯了。
“畜生!放下!”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翻滚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不顾伤口撕裂的剧痛,手脚并用地朝那狗扑去,想要抢回那半块饼。
那瘦狗被他吓了一跳,叼着饼敏捷地跳开,一下子就跑不见了。
“啊啊啊啊——”
为什么?
为什么连一条狗也要跟他作对?
江临气红了眼,始终不明白他为何会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难道就因为他给乔婉下了春药吗?
在床上躺了几天,江临也想了很多,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了。
那晚,他在宫中被人打晕了,然后灌下了烈性春药,不得已跟一条狗苟合,其实是乔婉干的吧?
她知道自己中药了,所以报复他。
一定是这样!
她真狠啊,为了出一口气,竟对亲生儿子下此毒手,她还是人吗?
她就没想过他的前程吗?
江临又气又恨,要不是无能为力,都想亲自去质问乔婉了。
但现在……
“咕噜。”
肚子又叫起来了。
江临趴在地上,看着狗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地上那碗馊食,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辱。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艰难地爬过去,抓起那碗不知是什么东西混合成的糊状物,闭着眼,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又酸又馊。
只一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呕!”
江临忍住不吐,愣是全都吃下去了,直至将破碗扔下,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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