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布局

胤禔甩着袖子走得急，带起的风扫过落叶，反倒是留下胤禩和胤禵一脸尴尬。

胤禩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胤礽拱手笑道：“二哥莫怪，大哥他就是这性子，实则并无恶意。”

一旁的十四阿哥胤禵也跟着帮腔，少年人的嗓音带着点憨直：“是啊二哥，大哥就是嘴笨，不会说好听的。”

胤礽瞧着二人一唱一和，脸上笑意温和：“我怎会怪大哥？他也是好心提醒我罢了，倒是劳烦八弟、十四弟费心了。”

他语气诚恳，半点不见芥蒂，倒显得胤禔方才的挑刺像无理取闹。

胤禩与胤禵可不敢接这话，连声告饶“我等不敢当”、“都是太子心胸宽广宽恕我等……”

胤礽也不想和他们多扯，随手打发了二人，待他走远，胤禵才挠挠头：“八哥，二哥这……”

胤禩指尖捻着腰间的玉佩，沉吟道：“不好说。或许是想通了，或许是……另有打算。”

他抬眼望了望毓庆宫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深沉，“但不管怎样，他这副姿态摆出来，大哥那边怕是更沉不住气了。”

胤礽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正殿里，毓庆宫的金砖地光可鉴人，却照得胤礽心烦。

这正殿的梁架再高，也高不过皇权的阴影；陈设再精，也掩不住四面楚歌的逼仄。

他如今的处境，说好听点是储君，说难听点不过是个被架在火上烤的靶子。

论权柄，东宫看似有监国之权，可六部实权大多攥在皇阿玛的心腹手里，他批的折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而且有的还要被打回来重改。

论兵权，京畿防务握在丰台大营与步军统领衙门手中，领兵的将领都是皇阿玛亲信，他连调派一个营的权力都没有。

论人脉，原主唯一能倚仗的索额图，老谋深算却也野心勃勃，与其说是辅佐，不如说是互相利用，他这个太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可能还比不上他的赫舍里氏，指不定哪天就会被这老狐狸拖下水。

至于真正能交心、肯为他卖命的人……，“呵，真是光杆太子！”胤礽低声自嘲，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原主汲汲营营想坐稳这个位置，他只想在这九子夺嫡的旋涡里，找条全身而退的路。

可退，也得有退的资本，现在嘛…储位这烫手山芋，他暂时还得捧着，但怎么捧，捧到什么时候，得由他自己定。

而且，越了解这个时代，越摸清这个朝代的肌理，越觉得窒息。

国家闭关锁国，国人更是一口一个奴才的叫着，动不动就跪来跪去，早晚把腰都得跪弯了。

康熙分明藏着西方传来的数学图谱、天文仪器以及一些先进技术，这些足以推动时代前进的东西，被他牢牢把控。

“防汉人防甚于防川”，这句话被他刻进了骨子里，他宁愿让百姓守着老旧的耕作方式，让朝堂困在满汉的猜忌里，也不肯松开一丝一毫的权力枷锁，仿佛汉人掌握了知识，就会掀翻他的统治。

后世所谓的“康乾盛世”，也不过是在经济方面取得了些成就，科技、文化等都停滞不前，这哪里是盛世，分明是文明在悄悄倒退。

尤其是与康熙相处得越久，胤礽越看清那副“圣君”面具下的自私。

朝堂上的平衡之术，不是为了国家安稳，而是为了让所有儿子、所有臣子都离不开他的掌控；对西方技术的了解，不是为了强国，而是为了确保自己永远站在“智慧”的顶端。

在康熙眼里，满清的统治、爱新觉罗的皇权，远比天下百姓的福祉、整个文明的进步重要得多。

他可以容忍官员贪腐，只要不触碰皇权；可以放任民生凋敝，只要江山还姓爱新觉罗。

真是越想越憋闷，tmd退什么退，干脆直接掀桌子完求！

反正满清一两百年后就亡了，提前一点儿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来自更广阔的时代，见过文明该有的模样，因此无法忍受腐朽。

心念一动，右手随意地一挥，一道微不可察的光影闪过，空旷的正殿内骤然多出十道身影。

这些“人”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面容冷峻无波，双眼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正是他从星际世界带出来的傀儡。

这是星际时代的尖端造物，不仅搭载了超算核心，能完美模拟人类思维、执行复杂指令，更有着远超常人的武力值，寻常侍卫根本近不了身。

这样的傀儡他空间里还有百十来个，不担心不够用。

最关键的是，它们绝对忠诚，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看着眼前十具沉默的“利刃”，心中已有了清晰的布局——兵权是根基，但绝不能明火执仗地去碰，得用最隐蔽的方式，织一张无形的网，以待来日。

指尖在傀儡们的眉心轻轻一点，数据流如电流般涌入。

“你二人，”他指向左侧两具傀儡，“私下去吸纳并监视东宫所属包衣外戚，这些忠心符你们拿去用，好发展下线。”他顿了顿，补充道，“重点渗透内务府、护卫营还有后勤处，随时掌握宫中动向。”

两具傀儡颔首领命，玄色身影隐入暗处。

他又转向另外两具：“你们去南边盐道与漕河沿线，掌控那些盐商、漕帮等“灰色势力”，积累资金，这些钱，一部分直接送去补贴后续养兵的开销，另一部分，则用来造船。”

“船要造得大，能经得起风浪，找一处隐蔽的偏僻海湾，最好是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窄水道通海的地方，避开官府的耳目。”

“造出船来，就直接出海。”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带上咱们的瓷器、绸缎、布匹，去那些海外的岛国、蛮夷之地，换回粮食、武器、金银，还有他们那边的矿石…”

胤礽目光落在中间三具傀儡身上，语气沉了几分：“你们分赴南北，去那些遭了灾的州县、流民聚集的集镇。如今苛捐杂税重，黄河沿岸又常闹水患，流离失所的百姓多如牛毛——他们缺的不是力气，是一口饱饭。”

“你们暗中分批次收集人手，告诉他们，在这儿，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不用管他们从前是农夫还是匠人，哪怕是走投无路的乞丐，只要肯来，肯干，都收。”

顿了顿，他加重了语气：“但有一条，收来的人，必须由你们亲自操练。每日寅时起，卯时练队列，辰时练搏杀，午时学识字、辨方位，傍晚再查军纪。我要的不是乌合之众，是能以一当十、令行禁止的锐士。”

“纪律二字，刻进他们骨子里去。”

胤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听号令的，驱逐；若有叛心……”，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冷意，已让傀儡们接收到了指令的决绝。

“这些人，对外就说是‘屯田的佃户’‘护庄的乡勇’，操练时选在深山，一切以隐秘为主。”

流民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力量，却也是最可靠的——给他们生路，他们便肯为你拼命。

这些人不像官场中人那般多思多虑，只要恩威并施，练出的兵只会比那些吃粮的正规军更死忠。

最后剩下的三具傀儡，他赋予了最关键的任务——专司情报收集和信息传递。用密信、暗号，甚至是市井里的杂耍暗语，串联起南北各方。

所有消息汇总后，报于他一人。

…………

一桩桩一件件，主要围绕钱、粮、兵、情报这四个问题展开。

十具傀儡领命，如鬼魅般消失在殿内，连一丝风声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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