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夺权
京都的天,此时,已彻底变了。
长公主李云睿故意散播——陛下与大宗师对决时不幸罹难的流言。
流言如野火燎原,不过半日,整个京都便陷入恐慌——百官惶惶,百姓囤粮,连禁军的甲胄碰撞声都带着几分急促。
可她没算到太后的动作更快。
几乎在流言传开的同时,太后便果断下旨,将皇室宗亲与三品以上重臣的家眷悉数“请”入殿中软禁。
“国逢大变,宗亲重臣当与皇室共进退。”
太后的懿旨掷地有声,实则是以亲眷为人质,钳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与此同时,京畿大营的铁骑悄然调动,沿边境线布防,对着北齐与东夷城的方向竖起了威慑的旗帜。
“陛下虽暂未归,庆国的刀,仍利得很!”,太后隔着屏风掷地有声地说道,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要扶太子李承乾登基,用正统之名压住所有叛乱的苗头。
登基大典定在三日后的太和殿。
可当李承乾穿着合身的龙袍,走到大殿之上时,站在最前排的十余名大臣突然齐刷刷跪倒,为首的吏部尚书朗声道:“太子殿下仁厚有余,魄力不足,恐难承社稷之重!请太后收回成命!”
这些人,都是李云睿早已安插好的棋子。
太后坐在帘后,闻言,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顿。
“拿下!”
她冷喝一声,殿外的禁军立刻涌入,将反对之人拖拽出去,打入天牢。
大典被迫暂停,京都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长公主的人开始在街头与太后派系的禁军厮杀,十三城门司的兵卒控制了城门,京都守备军则死守内城,双方在朱雀大街上杀得尸横遍野,血水流进排水沟,映红了半个天空。
………
“陈院长,该你了。”
李云睿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内城方向的火光,对身旁老人轻声道。
陈萍萍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长公主放心,鉴察院的人,已就位。”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指尖摩挲着扶手上的雕花,黑沉沉的眼睛里映着京都的火光。
他帮李云睿,从来不是为了权利,而是为了心底那团烧了十几年的恨。
他还记得当年在诚王府,自己只是个蹲冷灶的小太监,因身子残缺,连狗都敢对他龇牙。
是叶轻眉提着药箱闯进来,蹲在他面前,眼里没有半分鄙夷,告诉他:“身子坏了怕什么?脑子好使就行。”
她给他治伤,教他识字,甚至在他被其他太监欺负时,帮他找回场子。
“人活一辈子,不是靠那点皮囊,是靠骨头。”这句话是叶轻眉当年教给他的。
那时陈萍萍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物件,是个人。
可是这么好的人,庆帝却恩将仇报的杀了她。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与她共商天下的男人,在她帮他坐稳江山后,亲手掐灭了那束光。
陈萍萍这些年忍着,看着庆帝演戏,看着李氏皇族作威作福,把鉴察院打造成一把藏在暗处的刀,就是等一个机会——让李家人自相残杀的机会。
李云睿找上门时,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这女人的野心像野草,烧得比谁都旺,正好用来搅乱京都这潭水。
………
三更时分,鉴察院的黑骑如鬼魅般从秘道潜入内城,直扑含光殿。
禁军虽拼死抵抗,却架不住黑骑的凌厉攻势,李承乾在混乱中被一箭穿胸,倒在龙榻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后听到太子身死的消息时,她没有哭,只是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满脸灰败。
翌日,这位执掌后宫数十年的老人一病不起,被李云睿移到偏僻的慈宁宫暂时软禁。
李云睿坐在长公主府的暖阁里,指尖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对着心腹缓缓道,“陛下和太子已故,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选一位能稳住朝局的新君。”
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她早已联合了京中势力,只待时机成熟便要推自己上位。
没错,李云睿从未想过扶持谁,这满朝宗室,没有一个比得上她。
她要的,从来都是自己坐上这张椅子,做庆国第一个女皇,让天下人都记住“李云睿”三个字。
“叶轻眉……”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语气复杂,当年那个女人带着一身惊世骇俗的本事闯入京都,却总想着“人人平等”,把权力分给那些她所谓的“值得的人”。
结果呢?
还不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李云睿那时就看明白了:能力再大,握不住权力,终究是砧板上的鱼肉。
就算以后有人说她是“祸水”,说她“牝鸡司晨”,可那又怎样,她才是那个掌握他们命运的人,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权力这东西,就得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李云睿穿着龙袍,坐在太和殿的皇座上,指尖划过冰凉的扶手,脸上是近乎疯癫的笑意:“这感觉……真好啊……”
她望着空旷的大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模样。
李云睿以为自己赢了,赢过了庆帝的算计,赢过了太后的顽固,赢过了所有嘲笑她的人。
却忘了,叶轻眉当年留下的,不只是权力的教训,还有一群藏在暗处、等着颠覆棋局的投机者。
---
陈萍萍望着远处太和殿的方向,看着李云睿一步步走向那张皇座,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贪婪、狠毒,她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棋子。
庆帝被困大东山,太子身死,太后被囚,李家人斗得你死我活,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至于李云睿能不能坐稳皇位?
陈萍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可不配!
轮椅碾过地上的血渍,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萍萍抬头望向东方,那里是大东山的方向。
庆帝,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龙椅上的李云睿没看到,城外的叶家军正在悄然集结。
那是庆帝临走前埋下的暗棋。
此刻,叶重握着那枚刻着龙纹的令牌,眼神锐利如刀:“陛下有令,清君侧,诛叛逆。”
秦业带着秦家军匆匆赶来时,正撞见叶家军撞开城门的瞬间,铁甲洪流与血肉之躯的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守住!给我守住!”
秦业挥舞长刀,劈翻两名冲在最前的叶家军,可身后的兵卒却在后退——他们看到了鉴察院的黑骑,那些本该支援他们的人,此刻竟只是远远站着,箭羽擦着秦家军的头皮飞过,却偏偏差了半寸,分明是有意放水。
“陈萍萍!你敢耍我!”
秦业怒吼着,却被一名叶重的长枪刺穿了心脏。
秦恒,秦业的长子,提着长剑护在父亲身前,剑锋上已满是缺口。
他看到父亲倒下的瞬间,眼睛红得像血,疯了一般冲向叶重,却被乱刀砍翻。
“爹——!”,少年的嘶吼淹没在兵刃交击声中,秦家父子的尸身很快被践踏在马蹄之下。
当叶重带着亲兵踏入太和殿时,李云睿还坐在龙椅上。
她看着架在颈间的刀刃,“为什么……”
叶重面无表情:“陛下早有谕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李云睿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猛地夺过身旁侍卫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权力的滋味,她终究只尝了片刻,却像饮鸩止渴,明知有毒,却甘之如饴。
大幕落下,秦家父子成了权力棋局的弃子,李云睿的女皇梦碎在血泊里。
太和殿的烛火摇曳,映着空荡荡的龙椅,仿佛在嘲笑这场短暂而惨烈的闹剧。
(https://www.piautian55.net/book/798333486/41623323.html)
1秒记住飘天文学网:www.piautian55.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piautian55.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