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偏要你

第七十二章  偏要你

赵桢路过青柯，她着鹅黄缎绣梅花束群，利落地卷在手腕间，乌发扎成小圆鬓。眼兀自垂着，未朝他看一眼。

长孙安意只觉身侧赵桢步伐变慢，隐有些僵硬之势。她不由怪道：“殿下不走吗？”

赵桢顿了顿，还是跟上她的脚步。

人群渐行渐远，青柯摸了摸手心才发觉出来一手的汗。

她在御事房要樟脑，这樟脑本不是值钱的玩意儿，那里的太监瞧见青柯面色戏谑，硬生生拖了一个时辰，才将那包樟脑给她。

来人的还是夏公公，他作恶多端，去年被人告了状，撤了他掖庭主管的位置，将他送到这御事房做跑腿的。他气愤不已，拉了几个太监喝酒，回房当夜，不知哪个狗眼的扔了个大石块将他砸了个鲜血淋漓，现在额头连着眼睛还有道骇人的疤痕。

后又听说这青柯顺风顺水，一路从掌令又到太子妃，引得宫里人艳羡。

谁知现一朝落凡泥，他自然也要跟着踩上一脚。

将那樟脑给青柯时，特意扔在地上，笑道：“哎呀，瞧我手抖。青柯姑娘行行好，自个儿捡了罢。”

青柯知晓这夏公公是这色厉内荏的货色，她今日懒功夫跟他斗，难得好耐性的伸手去拾那纸包。

谁知这夏公公恶劣地拿脚踩上去，面上带着猥琐的笑，带着十足的愉悦道：“诶...青柯姑娘今日怎么这么好脾气！从前不是挺硬气么？”

青柯仰头瞪着他，夏公公更觉有意思，一脚将那纸包踢的飞远。

见青柯要走，他将人拦住，道：“姑娘去哪儿？莫不是没嫁成太子，销魂落魄。也不认我这老相识了。告诉你，嫁不成太子，爷倒不嫌弃你这二手货色，只你乖乖伺候爷。”说着，倾身朝青柯靠过去。

——还惦记着跟她做对食呢，呸！青柯看着夏公公近在咫尺的肥脸，失了耐性，张口就要啐他一口。

她还不及动作，就听“哎哟”一声惨叫，一瞬间的功夫，夏公公从她眼前倒了下去，踹他之人力气极大，夏公公在雪地间打了滚，痛的呜呜叫。

“哪个作死的！敢惹你爷爷我！”夏公公哪里想到一股大力从侧边使来，力道极重，正中肋骨，险些将他心肝给踹出来，疼的人倒抽气。

他边往后看，边骂骂咧咧道：“知不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待我告了皇后娘娘，有你好看..看”待夏公公看清楚身后那人时，瞬间变了脸色，结结巴巴道：“...公爷...公爷万安！”

青柯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许久没见过谢衡臣，他仍旧身着一身墨黑飞鱼服，在这雪地间格外扎眼。

他周身都散发的凌然气息，眸色深沉，眉头紧皱，仿若多说几句玷污，只冷冷说了一句：“狗奴才。”

身后的元安冷着脸骂道：“光天化日，你这蛮孙就敢行污秽之事。”

明明是冬日，夏公公却已汗湿脊背，哆哆嗦嗦辩驳道：“是这奴婢！是这奴隶勾引我，她就是这缺不了男人的妖媚货色。”为摘清自己，已开始口不择言：“大人该知道罢，她就是那退了亲的燕奴，她有的是下作手段，真不是奴才，是她...！”

见身边主子神色愈发难看，元安高声呵斥道：“嘴里不干不净说什么呢！”

这一声呵斥人夏公公彻底醒过神来，对上眼前人布满杀意的眼神，又看了眼一旁神情自若的青柯。他这是正触了这尊大佛的霉头。

夏公公吓的屁滚尿流，赶紧打自己的脸，肥肉打一团，边打边骂道：“是是，奴才说错了话，都怪我这臭嘴，这臭嘴！该打！是我起歹心冒犯了青柯姑娘，求公爷饶命。”

青柯看向谢衡臣，他微皱起眉峰，似不屑于看一眼。只眼神示意元安。元安识趣上前将鬼哭狼嚎的人拖去禁军处处置。

四周安静地能听到雪融化的声音，乍暖还寒，这冬日就要过去了。

谢衡臣看着青柯捡起不远处地上的纸包，擦了擦便放入手袖，转身就要走。

“我早同你说过，这宫里人心腌臜。现下历了一遭苦头，是何打算？”

谢衡臣看着女郎的身影顿住。那夏公公既敢当面这么说，背地里定还有更难听的。依了她的烈性，恐怕恨不得将人串起来烤了吃。

然她再厉害，宫中人言可畏，一口一句唾沫也能给她淹死了。

女郎在这时转过身来，一朵朴素的金花簪子在她耳畔。本是个朴素的玩意儿，宫里人人都戴的。由她戴着却是不一样的意味。她来了大魏几年，出落的愈发标志。肌肤胜雪，尤其那双水眸，那花瓣唇又红的晃眼。

似循循善诱般发问：“公爷觉得我该作何打算，不如给我指条明路？”

谢衡臣喉咙有些干痒，知她指定憋着坏心思，还是不由自主说出口。

“赵桢既未娶你，你处境说是掌令，比个普通婢子还不如。指望戚荣护着你？她自身难保。”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似大发慈悲：“念在你从前伺候过我几场份上。我国公府也正缺个管事的，你虽粗蛮无礼，在宫里也学的一二管家之事。”

青柯面露不耐，魏人说话七弯八绕，总喜欢卖关子，实则一肚子坏水。

只见谢衡臣停顿了一刻。

“不如，我将你娶回府镇镇宅。”

青柯就知他今日来不会有好事。她兀自冷笑道：“我宁愿淹死在池塘里，也不会嫁你。”

女郎说话既辛辣又讽刺，一遇他便恶语相向，出口粗俗。从前他气的要死，现下谢衡臣早已习惯。

“若我偏要你呢？”

“我是燕人。我还算计过你，我恨不得你死。”

谢衡臣不怒反笑，玩味道：“哦？那我更要娶了。”

青柯见他看似玩笑，眉眼却是认真，她这下是真急了。

“你不怕我将你国公府闹的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你就娶罢！”

谢衡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啧了声道：“近来正嫌公府清静。有你在也热闹些。”

“你！”青柯拿手指着他，头回见脸皮这么厚的。

见她跳脚，模样霎时可爱。谢衡臣的笑意愈深，眸光隐有深意和情欲，毫不遮掩望向她，灼热得让她有点刺痛。

青柯脸色发烫，他不要脸，她还替他躁的慌呢！

“你真娶我，我上山当姑子去。”

谢衡臣却朝她走近几步，似觉好笑：“去哪当姑子？国隐寺？南山寺？大魏的寺庙无不由我手下人管制。”

他的目光火辣，却也真诚。“便是你当了姑子，我也要娶个姑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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