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一百零七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柏林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两眼，这才点点头，背着手踱步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苏锦才猛地转向林砚，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急切和不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既然同意我们查，也许能提供帮助呢？而且我们不是答应……”
“嘘——”
林砚示意她噤声，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拉着她快步走出市局大楼，直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才沉声开口，“你觉得，他真的是来关心我们有没有发现的吗？”
苏锦一愣：“不然呢？”
“他是来确认的。”林砚的眼神锐利而冷静，“确认我们是否‘足够听话’，是否真的如我们承诺的那样，把所有发现都‘分享’给他，更重要的是，我担心他是确认我们是否发现了某些‘不该发现’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苏锦不解地问道。
林砚吸了一口气，看着苏锦的眼睛：“还记得马叔说的吗？对方的手段诡异莫测，无孔不入，刘局的出现和‘帮助’，太巧合，也太主动了，在没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以及他和罗局和当年那案子到底有什么关联之前，我们发现的任何线索，都不能轻易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位高权重、又能轻易接触到所有信息的人。”
苏锦不是愚钝的人，刚才只是被愤怒和发现线索的激动冲昏了头脑，经林砚一点拨，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如果刘柏林真的别有用心，那他们的发现无异于羊入虎口，不仅可能被立刻掩盖，甚至可能给他们自己带来危险。
“我……我太急了。”苏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个碎屑……还有那个奇怪的粉尘，我们怎么查？”
林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陷入沉思：“直接申请检验肯定行不通，会立刻惊动刘柏林。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可靠，且能绕过正规流程的地方……”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苏锦随身带的勘查笔袋上，眼神一亮：“有了！私人鉴定机构！”
“私人机构？”苏锦蹙眉，“那种地方靠谱吗？而且，我们没有样本啊！”
“样本是关键。”林砚沉吟道，“我们刚才看的只是照片和报告，原始物证肯定还保存在某个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市局的证物仓库。”
苏锦的心沉了下去：“证物仓库看守严密，没有正规调令根本进不去，更别说取出十五年前的旧案物证了。”
“不一定需要取出。”林砚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你还记得那份‘微量物证提取记录’吗？上面提到，当时在车门把手和方向盘缝隙里提取到了那些粉尘和残留物。按照程序，这些提取到的微量物证，通常会单独封装保存在专门的微量物证柜里，而不是和大型物证放在一起，它们的保存期限有时会更长，甚至可能未被清理！”
“就算还在，我们也拿不到啊。”苏锦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需要拿到完整的物证。”林砚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只需要……一点点样本，足够私人机构做出初步分析的样本。”
“怎么取？”苏锦觉得林砚的想法太大胆。
“这就需要机会和一点非常规手段了。”林砚压低了声音，“我们需要知道当年负责这个物证提取和保管的人是谁，或者至少，搞清楚现在微量物证仓库的管理流程和漏洞，这件事，或许可以找信得过的老前辈私下打听，必须极度小心。”
“马叔叔？”苏锦下意识地叫道。
虽然她不知道马强当年是否参与调查父亲的案件，但是她猜测马强一定知道一些内情。
林砚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还有你父亲指尖可能留下的碎屑，那个更困难，可能还留在当初的尸检样本里，或者随着车辆一起被封存甚至销毁了，我们先集中精力攻克那个‘暗红色粉尘’，这个线索更明确，也更容易与马叔提到的那个诡异符号联系起来。他也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我们现在去哪？”苏锦问道，感觉像是在进行一项秘密行动。
“先离开这里。”林砚发动了车子，“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需要好好规划一下，先从哪里入手打听消息，而且……”
他目光微沉：“我总觉得，刚才在看照片时，除了那个碎屑，还有什么地方让我觉得有点在意，一时没抓住。我需要安静下来再回想一下。”
车辆驶离市局，融入车流。
车内的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片刻。
忽然，林砚突然叫苏锦刹车，车还没停稳，他便跳下车冲到了路边。
“怎么了？”苏锦吓了一跳。
林砚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看向前方，仿佛在虚空中努力捕捉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照片……驾驶座的那张照片……”他喃喃自语，“除了苏叔叔的手和那个碎屑，还有一个地方……背景里，副驾驶座椅的靠背侧方，靠近车门的那一侧……”
他努力回忆着那张照片的细节：“那里好像有一片颜色不太对……不是破损，也不是阴影，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一小片淡淡的、不规则的颜色，非常浅，几乎和座椅颜色融为一体，但仔细看，似乎有点发暗发青？”
当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苏明远的手吸引，这个细节几乎被忽略，此刻却突然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发暗发青？”苏锦努力回想，却毫无印象，照片她不忍细看，而且那个细节太不起眼了。
“对！”林砚越想越觉得可疑，“那不像是撞击造成的污渍，也不像是车内常见的物品颜色，倒像是……某种外来的液体溅射或擦拭留下的痕迹！位置也很奇怪，不是在正面撞击区，而是在侧方……”
“你的意思是……”苏锦不由得瞪大眼睛，“我爸爸临死前，是想告诉我们关于副驾驶上的痕迹？可那位置……可能有关键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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