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起用餐的人

第六十六章  一起用餐的人

秦山怒气冲冲地冲进来，目光如刀般扫过现场，最终死死钉在穿着外卖服的林砚身上。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先是极度错愕，随即化为滔天的愤怒和鄙夷。

“苏警官！”秦山的声音因暴怒而拔高，尖厉刺耳，“你们刑警队是彻底没人了吗？还是觉得我父亲的命案是个笑话？竟然让一个送外卖的杂碎在这里指手画脚、装模作样？他是来勘查现场还是来送餐的？啊？”

他身后的律师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冰冷而程式化：“苏警官，我的当事人对此表示极度震惊和不满！我们将正式向你们的上级部门投诉！这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也是对寰宇集团的公然侮辱！警方必须给出合理解释！”

苏锦强压着怒火，试图解释：“秦先生，林砚是我们请来的顾问，他……”

“顾问？”秦山猛地打断她，笑声尖锐而充满恶意，“一个因为侵犯他人，而被关了五年的劳改犯，你们居然敢请来当顾问？李国林是昏了头了，还是你们警方已经无能到需要这种垃圾来充数了？”

他的目光转向林砚，充满了赤裸裸的羞辱：“林砚，五年前像条狗一样被赶出警队，现在穿上这身黄皮，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滚出去！别用你的脏手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听到秦山提起五年前的冤案和如今对林砚职业的羞辱，苏锦气得脸色发白，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说道：“秦先生，请你放尊重点，林砚确实是坐过牢，不过你应该清楚，他是被冤枉的，而且他身上的罪名已经被洗清了，反倒是你……”

明明坐牢的应该是秦山，他侵犯梁舒然，却利用金钱和权力逼迫梁舒然诬陷林砚，让其平白无故坐了五年牢，而本该坐牢的秦山却因为过了追诉期而被判无罪。

苏锦气得杏目圆瞪，真想冲上去狠狠教训下这个恬不知耻的纨绔富二代。

林砚轻轻拍了拍苏锦的肩膀，走到秦山的面前，那股痞气的笑容更深了。

“秦大少。”林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调调，“火气别这么大，你父亲死得这么惨，你不想着尽快找出真凶，反而在这里纠结谁来看现场……怎么，是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他无视秦山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踱步到餐桌旁，用手指虚点了点那些碗碟：“比如……这顿看起来是一个人，但实际上可能是两个人享用的晚餐？”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秦山的某根神经。

他的瞳孔几不可辨地收缩了一下。

林砚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目光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秦山的反应：“秦先生，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你他妈什么意思？！”秦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暴怒，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冲到林砚面前，被保镖和律师急忙拦住，“你是在怀疑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怀疑我？！我爸死了！我他妈是受害者家属！”

“例行询问而已，秦先生何必这么激动？”林砚挑眉，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每个接近死者的人都需要了解情况，尤其是家人，你说呢？”

“放屁！”秦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砚的鼻子大骂，“我看你就是想公报私仇！就因为五年前那点破事！苏锦！你告诉他！你告诉他老子当晚在哪里！让他死了这条心！”

苏锦虽然极度厌恶秦山，但作为警察，她必须陈述事实。

她冷着脸，声音硬邦邦地：“案发当晚，他和他的母亲周女士一起出席了在大剧院举行的金凤凰电影节颁奖晚会，周女士是颁奖嘉宾之一，晚会从晚上七点持续到十一点，有电视直播为证，现场也有大量嘉宾、工作人员和媒体可以做证，结束后，他们参加了官方晚宴，凌晨一点左右才返回位于市区的另一处住所，秦家别墅的佣人和保安也能证实他们当晚未曾回来。”

律师立刻补充道：“这一点，我们已经向警方提供了完整的证据链，包括晚会邀请函、座位票、现场照片、视频以及多位证人的联系方式，我的当事人有不在场证明！”

秦山听完，脸上露出得意而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瞪着林砚：“听见了吗？臭送外卖的！老子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奖杯呢！你那些下三烂的揣测，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点外卖用吧！”

他转向苏锦，语气极度傲慢和不耐烦：“苏警官，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在我父亲的房子里出现！如果你们警方还需要借助这种人的‘智慧’，那我会认为你们毫无能力，我会动用一切资源，要求上面换人来查！直到查出真凶为止！但现在，请他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说完，秦山冷哼一声，带着满腔的怒火和鄙夷，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转身大步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玷污他的身份。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林砚和苏锦，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火药味和那股淡淡的、属于秦山的昂贵香水味。

苏锦看向林砚，有些无奈和气愤：“你也听到了，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干出弑父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来。”

林砚看着秦山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什么，人狠起来连畜生都不如，更别提什么人性了？更何况人性本身就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他缓缓说道，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教导，“菜鸟，你记住了，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要轻易排除任何可能性。”

苏锦皱眉看着林砚，头一次没有不服而是露出思索的神色，这个家伙虽然嘴臭，看起来不靠谱，但在面对案件的时候，确实有他独到的敏锐和冷静。

这些天，整个刑警队都没有发现的细节，竟然被他一眼看穿。

林砚看了一眼表盘上时间，急忙对苏锦说道：“快走！回警局，要不然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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