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时间囚徒10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红翼教官宣布解散。
学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经过天序身边时，都下意识地绕开，没有人跟她打招呼。
赤阳·烈希走过白辰月身边，冷哼一声：“下周，洗干净脖子等着。”
白辰月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也准备回旅店，无意间一瞥，看到了训练场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天序一个人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
宽阔的训练场里，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她的肩膀，在一抽一抽地抖动。
哭了？
白辰月脚步一顿。
麻烦。
“关我什么事……”她心里嘀咕了一句，试图将视线移开。那家伙哭不哭，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这么想着，脚却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受控制地偏转了方向，朝着角落走了过去。
白辰月走到天序旁边，停下脚步。
走近过后，少年还在抽泣，压抑的呜咽声听着格外可怜。
白辰月没说话，只是伸出脚，轻轻踢了踢她。
“呜……”
天序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俊美的脸挂满了泪痕，蓝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又红又肿，看到是白辰月，她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用袖子胡乱地擦脸，想掩饰自己的狼狈。
“十……十月……我，我没事。”他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嘴上说着没事，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你飞得像只没头苍蝇。”白辰月开口，说话一如既往的直白，精准戳到天序的心窝子。
天序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眼看着眼泪又要往下掉，使劲把头埋下，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我……我很笨……”她小声说，语气里满是沮丧，“我去年就因为这个挂科了，我……我可能真的不适合飞行。”
“不是笨。”白辰月蹲下身，与她平视，“是蠢。”
天序：“……”
她呆呆地看着白辰月，眼泪都忘了流。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你的核心力量太弱，身体在空中稳不住。翅膀的发力方式也全错了，靠的是蛮力甩动，而不是用背部肌肉带动。还有，你太紧张了。”
白辰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所有问题。
天序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问题，从来没有老师详细地跟她说过。
以前的教官只会让她“多练”，或者说她“精神不够集中”。
“站起来。”白辰月命令道。
天序下意识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乖乖照做。
“现在，听我的口令。”白辰月站起身，绕到他身后，“身体站直，收腹，臀部夹紧。”
天序僵硬地调整着姿势。
“对，就是这个状态。记住这种全身肌肉绷紧的感觉。在空中，你的身体是飞船的龙骨，龙骨不稳，飞船就会散架。”
白辰月慢慢的指导她。
“现在，尝试扇动翅膀。不要用胳膊的力量，感觉你的后背，对，就是肩胛骨下面那两块肌肉，用它们发力，带动整个翅膀。”
她伸出手，隔着训练服，点在了天序背部的两个点上。
天序浑身一僵，脸颊有些发烫。
她按照白辰月的指示，集中精神，尝试着扇动了一下翅膀。
这一次，翅膀扇动，比她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稳有力。
天序的眼睛亮了。
“感觉到了吗？这样更省力，而且翅膀更稳。”白辰月继续说。
“嗯！”天序用力点头。
“现在，飞起来。不用快，只要稳。保持身体的紧绷感，用背部发力。起！”
随着一声令下，天序双翼一振，身体缓缓升空。
她紧张地控制着身体，按照白辰月教的方法，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核心收紧和背部发力上。
摇晃。
但比之前好多了。
“别低头看地，抬头，看前方，把天空当成平地，你要做的，不是‘飞’，是‘走’！把操纵两只脚，变成操控翅膀。”白辰月站在下方，扯着嗓子吼道。
天序猛地抬头，看向远方。
她想象着自己不是在飞，而是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行走。
身体的晃动，竟然慢慢减弱了。
“很好。现在，向前飞。”
“左翼向下压，身体向左倾。”
“慢点，不着急，转弯。对，就是这样。”
白辰月在下面，不断地发出指令，纠正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空旷的训练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个在天上摇摇晃晃地飞，一个在地上不紧不慢地指挥。
天序从一开始的紧张僵硬，到慢慢适应，再到最后的逐渐流畅。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飞行，可以不是一件那么痛苦和可怕的事情。
当她终于能够平稳地绕着障碍桩飞完一整个“S”形，没有发生一次碰撞时，她激动地在空中大喊：“十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白辰月站在终点，抬头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透过穹顶，洒在少年灿烂的笑脸上，蓝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嗯。”她应了一声，“降落，动作标准点。”
天序兴奋地收拢翅膀，身体垂直下落。
在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她猛地张开翅膀，带起一阵风，稳稳地落在了白辰月面前。
虽然还有些踉跄，但比之前摔成一团，已经是一个进步。
“谢谢你，十月，真的太谢谢你了。”天序激动得语无伦次，她看着白辰月，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你太厉害了，比所有教官都厉害！”
她觉得，十月就是老祖宗派来拯救她的。
如果十月，是不是今年就不用留级了？
白辰月看着她那副快要扑上来的架势，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是你自己不蠢了。”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哎，十月，你等等我！”天序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白辰月走在前面，面无表情。
她只是觉得，这家伙要是再考不过，天天在训练场哭，有点烦。
对，就是这样。
只是嫌烦而已。
不过，她自己都没发现，耳根，有点微微发烫。
为什么呢？对这家伙，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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