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毛毛的眼泪48
长老闭上了眼，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它苍老的脸颊滑落。
“最后，为了保留最后的火种，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放弃地表的家园，举族迁移到了与世隔绝的地底。”
“依靠着地下洞穴特殊的岩层构造，才勉强隔绝了灰色迷雾的侵入，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整个洞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毛毛们低低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穹顶下回荡。
白辰月看着桌上那六瓶小小的眼泪，又看了一眼长老脸上那化不开的悲伤。
她懂了。
眼泪，是纯粹的情感结晶。
它能让那些被剥离了情感的彩融毛毛，“补充”回它们失去的东西。
那些绚烂的色彩，或许可以说是……
情感。
杀死殇兽治标不治本。
真正的敌人，是诡异的灰色迷雾。
只要迷雾还在，彩融毛毛的悲剧就会不断上演。
她沉默了许久，整理着脑中庞杂的信息，再次开口，“那迷雾，到底是什么？”
“我……我们不知道。”长老摇了摇头，苍老的面庞上，是深入骨髓的无力。
白辰月沉默了片刻。
迷雾的源头未知，意味着眼前的困境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她换了一个思路，提出了另一个更实际的疑问。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联合其他毛毛的力量？眼泪既然能净化污染，直接去找其他毛毛要不就好了？”
在她看来，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寻求外援。
听到这个问题，长老彩融智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长老缓缓地从那块温润的白色石头上站起身，“客人，请跟我来。”
白辰月没有多问，站起身，跟在了长老的身后。
努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脚边，小小的身体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安地动了动耳朵。
长老领着白辰月，走向地下洞穴的最深处。
一路上，原本还在嬉戏，工作的彩融毛毛们，在看到长老和她之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自觉地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路。
整个洞穴，安静下来。
只剩下溪流潺潺的水声，和他们一行人轻微的脚步声。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果香和花香就越是淡薄。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比村落所在的穹窿更加宏伟的巨大洞穴。
洞穴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纯白色晶石构筑而成的圆形石台。
无数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发光藤蔓，从洞顶垂下，如瀑布般缠绕着石台，将它衬托得神圣而庄严。
而在石台的正中央，一块两米高的石头，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安静地悬浮着，表面流淌着梦幻般的光彩。
白辰月停下脚步。
【物品：七色原晶】
【介绍：远古神族遗留的超级能量核心，蕴含着能够扭曲空间，镇压维度的能力。是驱动一个星球级守护结界的能量源泉。】
【注：一个设计精美的顶级能量电池，同时也是一个无法破解的电子脚镣。恭喜你，亲，你找到了这个星球上最华丽的监狱。】
监狱？
“这是……？”白辰月喃喃开口。
“七色原晶。”
长老满是敬畏，它的身躯微微躬下，像是在朝拜神明。
“我们彩融毛毛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的圣物。”
它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敬畏的表情被悲哀所取代，补充完了后半句话。
“也是……囚禁我们的牢笼。”
白辰月心中一震。
长老没有看她，只是仰头注视着那块悬浮的晶石，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流转的七彩光华。
“客人，您看到的，是守护这个星球最后的屏障。”
“【七色原晶】，通过我们彩融毛毛一族作为媒介，构建了一个笼罩了整个殇之谷的结界。”
“正是这个结界，将数以亿万计的殇兽，镇压在了殇之谷的最深处，让它们无法踏出山谷半步，去侵扰外面的世界。”
白辰月疑惑道：“既然结界能镇压它们，那我们之前在地表遭遇的殇兽，又是怎么回事？”
长老眼中的光华黯淡下去，浮现出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因为……因为我们的族毛，变得太少了。”
“地表上那些被污染的同胞，他们与【七色原晶】的链接被迷雾切断，不再能提供能量。我们这些幸存者，数量日渐稀少，能量已经快要不够了。”
“【七色原晶】的能量正在衰减，结界的威力也随之减弱。更可怕的是，灰色的迷雾，正在不断从殇之谷的深处溢出，它们……就像是殇兽的触手，是牠们延伸出来的领地。”
“只要迷雾所及之处，就有少数的殇兽，能够短暂地穿透结界的束缚，出来狩猎。”
原来如此。
白辰月将话题拉回了最初的起点：“可这和你们不去寻求帮助，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走不了。”长老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结界的维持，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而我们彩融毛毛，就是【七色原晶】的‘活电池’。”
“我们一族的每一个成员，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灵魂就会与【七色原晶】绑定在一起。”
“我们分享着它的力量，也分担着它的重担。”
“这种绑定，让我们拥有了感知殇兽的能力，也赋予了我们比其他毛毛更长的寿命。”
“但代价就是……”
长老转过头，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绝望，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囚徒。
“我们任何一个族毛，都无法离开融光堑超过两百公里。”
“一旦超出这个范围，我们与【七色原晶】的灵魂链接就会被切断。失去能量供给的我们，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身体迅速衰败，灵魂枯萎，最终……化为尘埃。”
“而【七色原晶】，也会因为失去了足够的‘电池’，导致结界能量骤降，出现不稳。”
“一旦结界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裂痕……”
长老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后果，不言而喻。
被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殇兽，将会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那将是真正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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