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硬汉
他灵机一动，对着苏红雪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苏战神，您来得不巧，将军他现在正在会见一位重要的客人，暂时不方便见您。”
“要不。.您先回去，等将军有空了，我再通知您？”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萧医生赶紧去给将军治病，不能让苏战神在这里耽误时间。
苏红雪何等精明，她一眼就看出了张小帅这是在下逐客令。
她也没生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萧君天，那眼神像是在警告。
“行，我走。”
她说道，“不过我把话放在这里，萧君天，你最好别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别指望我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说完，她便转身，迈着利落的步伐离开了。
萧君天看着她那高傲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她那自以为是的警告不以为意，只是对张小帅说道：“放心，我从来不惹事。”
张小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带着萧君天走进了小楼。
进入郑永年的住处，萧君天看到一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穿着一身便装，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甚至比很多同龄人都要健朗。
郑永年也没想到韩镇请来的医生会这么年轻。
但他并没有像张小帅和苏红雪那样表现出怀疑，只是平静地看着萧君天。
“你就是萧医生吧，坐。”
萧君天也不客气，直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郑永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当萧君天看到那只手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块皮肤已经变得如同干枯的树皮，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边缘处的血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的速度，一寸寸地凋零、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而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和难以想象的痛苦，郑永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只正在腐烂的手，根本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硬汉。
心里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生出了由衷的佩服。
萧君天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郑永年那只正在缓慢凋零的手腕上。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干涩，毫无生机，像是在触摸一块历经千年风化的朽木。
而那股从皮肤深处渗透出来的，若有似无的腐败气息，更是无声地诉说着这具身体正在经历的恐怖过程。
就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那只手背上灰白色的皮肤，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凋零的速度陡然加快了。
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干枯皮肉，像是秋天枯黄的落叶，无声地卷曲，剥落，掉在了光洁的红木茶几上，露出下面一层暗红中带着些许黑丝的肌肉组织。
整个过程，诡异而又寂静。
坐在对面的郑永年，那张如同刀削斧凿般刚毅的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
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是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陈列品。
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那份沉稳和坚忍，已经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旁边的张小帅，眼眶却瞬间就红了。
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才没有让那声哽咽从喉咙里冲出来。
他每天都看着将军经历这样的折磨，每一次都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反复地割。
萧君天收回手指，眉头蹙了一下。
这脉象，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毒素已经不仅仅是侵入骨髓那么简单了，它像是一张无形的、长满了倒刺的网，将郑永年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全都牢牢地包裹住，并且在不断地收紧，吞噬着他所有的生命力。
“需要打麻药吗？”
萧君天抬起眼，看着郑永年，语气平静地问道：“我可以让你在接下来的检查和治疗中，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他这话一出口，张小帅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用一种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郑永年。
如果能不痛，那该多好啊！
然而，郑永年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
“为什么？”萧君天有些不解。
他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不怕疼的，尤其是这种超越了人类忍耐极限的酷刑。
郑永年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目光深邃如海，里面蕴藏着一种萧君天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是一种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都扛在肩上的沉重与荣耀。
“我这里，”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装着我们龙国超过三千公里的边境布防图，每一个哨所的位置，每一个火力点的覆盖范围，都精确到米。”
“我这里，还装着军部最新推演出的十七套应对突发战事的作战方案，以及近百年来，我们龙国和其他国家所有经典战役的详细复盘和兵法精要。”
“这些东西，比我的命重要。”
“我的大脑，必须时刻保持绝对的清醒，任何麻醉类的药物，都有可能对记忆和思维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这种风险，我担不起，龙国也担不起。”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沉寂。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墙上挂钟那“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萧君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什么样的高手，什么样的枭雄，他都领教过。
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有一种力量，远比那些所谓的武道巅峰和权势滔天，更加令人震撼和敬畏。
那是信仰。
是为了家国天下，可以舍生忘死，将个人痛苦置之度外的，纯粹的爱国精神。
跟这种精神比起来，自己那点因为被人误解而生出的不爽，那点跟女人之间打情骂俏的烦恼，简直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明白了。”
萧君天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那丝玩世不恭悄然敛去。
他站起身，走到郑永年身边，沉声说道：“将军，请恕我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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