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鉴赏会
他看向萧君天，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激：“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萧先生，让我这颗悬着的心，能稍稍放下一些。”
萧君天抬起脸，平静地迎向孔利明的视线：“孔家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令堂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之前也未曾向你透露过任何关于她在北境的消息。”
孔利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君天的意思。
萧先生这是不想承认。
或者说，不想与这件事扯上任何明确的关联。
他心中了然，萧先生行事，自有其道理。
孔利明立刻露出歉意的微笑：“是是是，看我这记性，许是年纪大了，记混了。”
“萧先生勿怪，勿怪。”
他十分识趣地将这个话题轻轻揭过，不再深入探究。
车内的气氛并未因此变得尴尬，反而因为孔利明的知情识趣，多了一份默契。
萧君天不再说话，偏头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表面看着很冷静，内心慌得一批。
他敢怪？
谢谢都还来不及呢！
要是让五十师傅知道他透露了她的行踪，按照她老人家的脾气，得冲到东海来把他屁股打成四瓣！
车子驶入一片静谧的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前。
孔利明带着萧君天下了车，门口已经有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孔老弟，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笑着拍了拍孔利明的肩膀。
他是今晚的主家，姓王，暂且称呼他为老王吧！
也是做古董生意的。
“王哥，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孔利明笑着回应，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一个小兄弟，萧君天，带他过来长长见识。”
知道萧君天是不喜欢张扬的人，孔利明介绍的时候太特意看了眼萧君天。
见他没有生气，孔利明心里也放松了。
老王打量了萧君天两眼，年轻人长得是真精神，气质也沉稳，不像一般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
“萧小友啊，幸会幸会！”
老王很给孔利明面子，客气地伸出手。
萧君天淡笑着握了握：“王老板客气。”
进入别墅客厅，里面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流着。
见到孔利明进来，不少人都主动上前打招呼。
“孔老板来了！”
“孔先生，这位是？”有人好奇地看向萧君天。
孔利明依旧用之前的说辞：“我的一位小兄弟，萧君天，刚从外地回来，带他来认认人。”
众人听了，也就不再多问。
孔利明在圈子里人缘极好，为人正直厚道，大家自然都愿意给他面子，纷纷客气地称呼萧君天为萧小友。
萧君天只是含笑点头示意，并不多言，安静地跟在孔利明身边，观察着屋内的陈设和来往的宾客。
寒暄过后，鉴赏会正式开始。
主家老王先拿出了自己的宝贝！
那是一件青花缠枝莲纹的梅瓶，器型规整，釉色莹润，画工也颇为流畅。
老王小心翼翼地将梅瓶放在铺着绒布的长案上，得意地介绍起来：“诸位，看看我这件元青花，前段时间刚从一个老藏家手里收来的，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和代价啊！”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纷纷发出赞叹。
“老王，你这眼力可以啊！这发色，这画工，地道！”
“这器型，周正大气，是那个年代的风格没错了！”
孔利明也凑近仔细看了看。
他虽然不如母亲那般精通，但家学渊源，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感觉这梅瓶看着挺奇怪，但具体的他又说不上来。
孔利明下意识地侧头，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萧君天，压低声音，嘴唇几乎没动：“萧先生，你给瞧瞧？”
萧君天一直站在稍外围，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闻言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那梅瓶。
他同样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戏谑，悄声回道：“这玩意儿仿得挺用心，胎土、釉料都下了功夫，可惜啊，火气太重，底足处理得也太干净了，那股子贼光怎么都盖不住。高仿，值点钱，但不多。”
孔利明听得一愣，再去看那梅瓶，似乎真如萧君天所说，感觉不一样了。
他忍住笑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坐在角落，一直默默观察着这边的矮胖男人，注意到了孔利明和萧君天的低语。
不过他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这人姓赵，也是圈内人，平时总爱捧着那些大老板。
老王的梅瓶展示完毕，又有一位姓李的老总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自己的藏品。
那是一块雕工精美的和田玉佩，玉质看起来温润细腻，表面还有一层似乎是常年佩戴形成的包浆。
李总更是得意非凡，唾沫横飞地吹嘘：“我这块玉佩，那可是有来头的！据说是清代某位王爷的随身之物，我是从一位隐世的收藏大家手里高价求来的！你们看看这沁色，这包浆，简直绝了！”
周围立刻又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李总好福气啊！这玉质，一看就是顶级的和田料！”
“这雕工，龙纹栩栩如生，皇家气派！”
“最难得的是这包浆，油润自然，没有几百年的沉淀出不来这效果！”
孔利明这次连看都没太仔细看，又悄悄凑到萧君天耳边，用气声问：“这个呢？看着挺像回事儿啊。”
萧君天嘴角撇了撇，声音压得更低，“这个？说句不好听的，这玩意儿连上头那个梅瓶的脚后跟都摸不着。”
“啊？”
孔利明有点懵。
可李老板说的很牛逼啊。
萧君天继续小声吐槽：“染色染得跟猴屁股似的，还强行做旧，那所谓的包浆，你凑近闻闻，搞不好还有一股机油味儿。连高仿都算不上，纯粹的地摊货水平，也就骗骗外行。”
孔利明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赶紧干咳两声掩饰过去，心里对萧君天的眼力是彻底服了。
然而，他们这番旁若无人的小声蛐蛐，再次被角落里的赵老板尽收眼底。
这一次，赵老板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他本就想巴结这位李总，见孔利明和那个年轻人嘀嘀咕咕，似乎对李总的宝贝不屑一顾，心里顿时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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