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几天本地新闻一直很热闹。

记者在医院实时跟进一则诬陷人不成，自服百草枯的社会新闻。

病房门口的记者去吃饭了，我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面如金纸，戴着呼吸机，身上密密麻麻地插着各种监视生命体征的仪器。

她灰白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注意到我后，激动地颤抖起来。

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拉开窗帘，阳光是如此刺眼。

“如果死亡的痛苦程度有个排名的话，百草枯中毒所带来的痛苦，一定是名列前茅。”

“因为它会让你在意识无比清醒的状态下，一天天，一天天地感受着死亡的逼近。”

我转过头。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你的喉咙，食道应该都烂透了吧。”

“等到第四天，第五天，你就会因为肺部纤维化而无法呼吸，而被活活憋死。”

“就像是被慢慢地，活埋。”

林芳干涩的眼角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睁着死鱼眼，仇恨地盯着我。

我勾起嘴角。

“你放心，我中的两千万绝对够支付你的医疗费，就是不知道你还能用几天。”

“听说你妈都给你配好冥婚了，她现在应该是全世界最希望你早点死的人吧。”

林芳的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相信如果她还有一丝力气，一定会亲手将我千刀万剐。

我打开直播。

我坐在林芳的床前，一脸哀伤。

“是我没有教好你，我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请遍医学界的泰斗，一定要延长你的生命。”

我握着她骷髅一样的手。

“请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姐姐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评论区有的人被我的善良所打动，痛斥林芳是个丧心病狂的白眼狼，也有人骂我是个圣母婊，活该被反咬一口，乱世第一个就要杀我。

真是东郭先生与狼，楚倩和林芳啊。

我关闭直播。

林芳的眼角渗出血。

我点开一个视频。

怕林芳看不清楚，特意将手机凑得她很近。

屏幕上是阳光普照，活力四射的大学校园。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那些年轻人神采奕奕，昂首挺胸地迈进最高学府，开启了自己青春飞扬的大学生活。

而和他们作为同龄人的林芳，却已经行将就木。

林芳痛苦地呜咽，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我看着她微弱地呼吸，她像是一条被摔在岸上的鱼，冰凉地挣扎。

最后，她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轻轻地开口。

“这是我最后为你付的一笔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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