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亲军番子(一)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既然黑的可能不大，那八成就是‘白’的了。这‘白’的里头，有能力、有胆子，并且可能需要用这种见不得光手段的……无非就是那几家。”

他伸出两根手指：“要么，是绣衣军那帮皇帝亲军，专门干些侦缉、抓人的勾当；要么，就是宫里那些手里有番子的太监们，御马监那些人。”

孙元昌看向赵开山：“东家，您看，咱们从哪边入手打探？”

赵开山面无表情，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推到孙元昌面前，数额不小：“元昌，侯爷只要结果。黑道白道，绣衣军还是太监，我不管他们是谁。银子在这里，不够再去账房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什么人，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必须有个明确的说法。至少要弄清楚，人是死是活，大致落在谁手里。”

孙元昌双手接过，郑重地塞进怀里，肃然道：“东家放心！三天之内，我孙元昌就是挖地三尺，也给您把消息掏出来。”

“去吧，小心行事，莫要声张。”赵开山挥了挥手。

得了赵开山的严令和充足的银钱，孙元昌不敢怠慢，立刻行动起来。

他深知这种事如同大海捞针，必须找准方向。

他第一个找上的，是绣衣军里的一个老相识，姓胡，如今混了个百户的职衔。

两人在京城最有名的“醉仙楼”要了个雅间，几杯烈酒下肚，孙元昌便开始旁敲侧击。

“胡大哥，近来可忙？听说你们绣衣军如今威风得很，这京城里里外外，没什么能瞒过你们的眼睛吧？”孙元昌笑着敬了一杯。

那胡百户已有几分醉意，闻言却苦笑着摆摆手，大倒苦水：“孙老弟，你这就外行了！威风什么呀？早就是烂黄花菜喽！”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牢骚：“你是知道，前番陛下御驾亲征，把咱们绣衣军里不少精锐好手都抽调补充到京营新军里去了。结果呢？洛阳城下那一场大败，折损殆尽！活下来的没几个！如今咱们绣衣军衙门里头，空架子一个，缺人缺得厉害，上面的大佬们也都灰心丧气，哪还有什么心思干事？已经好些时日没什么像样的差事派下来了。”

孙元昌趁机询问车夫的事情。

胡百户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不可能是我们绣衣军，承恩侯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陛下的外公家！皇亲国戚里的头一份！咱们绣衣军除非是奉了陛下的特旨，否则谁敢去招惹？嫌命长吗？老弟，你打听这个，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可告诉你，要真是牵扯到承恩侯府，趁早离远点，水深着呢！”

孙元昌心中一动，看来绣衣军这边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他面上不动声色，又给胡百户满上酒，笑道：“哪能呢，就是随口一问。来，喝酒喝酒，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虽然没得到确切消息，但孙元昌还是按照规矩，结账时悄悄塞给胡百户二十两银子，只说是请他喝酒。

胡百户推辞两句，也就笑纳了。

从醉仙楼出来，孙元昌眉头微蹙。

绣衣军这条路看来是断了。

那剩下的，最可疑的就是宫里的太监了，尤其是手底下有番子力量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孙元昌又来到了御马监驻地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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