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哭文圣庙(二)

“啪！”

“啊！”

刹那间，骨头碎裂声、惨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鼓噪者瞬间头破血流，哀嚎着倒地。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青石板上。

见血了！

皇帝是动真怒了！

这不是恐吓，是真会杀人！

这一下，如同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浇头，瞬间将绝大多数士子心中那点可怜的“风骨”和侥幸浇得透心凉！

“快跑啊！”

“杀人了！”

“陛下真怒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刚才还跪地哭嚎、看似视死如归的士子们，瞬间崩溃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再也顾不得体统，纷纷从地上跳起来，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有人冲向庙门，有人试图翻越围墙，场面彻底失控，乱作一团。

周鸾被人群裹挟着，也想逃跑，但他位置靠前，又被几个真正“头铁”、还想理论几句的同窗拉住稍一耽搁，便被迅速上前的神机营士兵毫不客气地扭住胳膊，用绳索捆了起来。

最终，混乱持续了不到一刻钟。

绝大部分士子都趁乱成功逃脱。

神机营主要目标是控制局面和抓捕带头者，并未刻意追击逃散之人。

清点下来，共抓获一百三十七名来不及逃跑或试图反抗的士子。

他们个个衣衫不整，面如土色，许多人体若筛糠，再无半分之前的慷慨激昂。

张辅看着这些俘虏，冷哼一声，下令：“全部押赴皇宫，听候陛下发落！”

五百神机营官兵，押解着这一百多名垂头丧气、魂不附体的士子，在无数京师百姓惊惧的目光注视下，踏着沾染了零星血迹的青石路，浩浩荡荡地向皇城方向行去。

皇宫前广场，汉白玉的地面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一百多名士子被反绑双手，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方才在孔庙前的“悲壮”与“激昂”早已被恐惧和不安取代。

许多人面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低垂着头不敢抬起。

然而，在这片压抑的恐惧中，却也不乏一些人心存侥幸，甚至暗自得意。

周鸾便是其中之一。

他虽也跪着，但脊背却刻意挺得笔直，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忠臣赴难”的悲愤与不屈。他心中盘算着：“今日我周鸾领头哭庙，直面天威，此事必当传遍天下！即便罢了官，革了功名，我亦将成为士林清流的楷模，天下仰望！叔父说得对，青史留名，重于泰山！陛下……陛下终究要顾及天下士人之心，岂能真将我等如何？”

就在这各怀心思的沉寂中，一阵威严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由远及近。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划破空气：“陛下驾到——！”

众人悚然抬头，只见皇帝朱寿在一众内阁阁老、勋贵以及大批太监侍卫的簇拥下，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停在了这群跪地的士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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