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周家

“老师，”南知意双手合十讨饶，“等开学前再说吧，现在就让我清清静静过个寒假。”

王教授不赞同地摇头：“三年制研究生转眼就毕业，想留校任教得早作准备。二月要交教学方案，三月参与课题申报...要在核心期刊发表两篇论文...”

南知意脊背挺直，乖乖听训：“都听老师指示。”

....

最后，王教授塞给她一沓资料："这些文献你带回去随便翻翻。"

"知道啦。"南知意认真收起材料，看看挂钟起身，"不耽误您用午饭，我们先告辞了。"

顾昭听到要走，抱着机关鸟深深鞠躬："师公，我下次再来看您！"

王教授摆摆手，看着母子俩下楼。

走到街上，路边积雪在阳光下泛着碎金。

南知意替儿子拢紧帽子："儿子，妈妈带你去吃馄饨侯？"

"要加虾皮和紫菜！"顾昭欢呼。

南知意失笑，这小家伙，就爱新鲜，爱下馆子。

经过邮电局时，顾昭拉着妈妈的衣角：“妈妈，能不能给爸爸单位打电话？我想告诉他机关鸟的事。”

南知意揉揉儿子的脸颊：“临近过年，爸爸在忙。等晚上他回来，你亲自演示给他看，好不好？”

她指指邮电局门口排的长队，“你看，大家都等着打电话拜早年呢。”

顾昭踮脚望望人群，懂事地点头：“那我晚上再跟爸爸说！”

母子俩在馄饨侯临窗坐下。

顾昭小心地把机关鸟放在桌角，时不时伸手碰碰木翅膀。

“等下我们去小姨家。”南知意给儿子添了个芝麻烧饼，“就是你小姨夫那个种着梅花的四合院。”

顾昭眼睛一亮：“是那个有月亮门的院子吗？上次小姨夫还送我一套小木马！”

“没错。”南知意抿嘴笑，“你小姨现在除了去研究所当助理研究员，其他时间都泡在那儿。”

到了周家四合院，还没叩门就听见院里传来张悦然清脆的笑声。

“姐！顾小满！”

朱漆门一开，满院红梅映雪，更衬得张悦然唇红齿白，整个人鲜亮得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

“小姨！”

顾昭举着机关鸟给张悦然看。

张悦然弯腰细看，“这可是好东西。”又捏捏顾昭冻得通红的鼻尖，“你也不嫌冻手，就这么一路举着？”

顾昭嘿嘿一笑，被小姨搂着肩膀，往屋里带。

南知意跟在后面，目光掠过庭院里精心布置的假山石，石隙间探出的忍冬藤上还挂着冰凌。

正房堂屋的门槛包着黄铜，迎面是张紫檀木嵌螺钿的八仙桌。

两侧太师椅铺着墨绿坐褥，椅背嵌着云石天然画；多宝阁上错落放着些瓷器木雕，最显眼处供着尊自在观音，衣袂流转如生。

周行之他们进来含笑颔首：“知意姐，顾昭。”他今日穿着深青色长衫，袖口露出半截雪白衬里。

“吃过午饭了？”周行之引南知意在东首扶手椅落座。

帮佣端来描金漆盘，上头摆着三盏盖碗茶并四色茶点。

南知意接过茶盏颔首：“吃过了。你们俩倒清闲，大白天都在家赏梅品茶？”

周行之浅笑，目光转向西窗下，张悦然正蹲在玫瑰椅前，和顾昭头碰头地研究机关鸟的翅翼结构。

“悦然放寒假了，正好陪她整理些藏书。”他说话时，视线始终追随着未婚妻的一举一动，见她眯眼，便特意取出放大镜递过去。

南知意低头吹开茶沫，心里想着，周行之倒是比之前多了丝人味，像是从云端回到人间似的。

而张悦然之前总是穿着旧工装做实验，如今却窝在暖香氤氲的堂屋里，被这样珍重的目光笼罩着，这两人倒是相得益彰。

那边张悦然突然“啊”了一声，机关鸟的尾羽卡住了。

周行之凑过去加入研究。

他取出刻刀，小心调整木鸟关节：“顾昭，看，这里用到了蜗杆传动。”又指向翅根，“我们加个偏心轮，能让翅膀扇动更流畅。”

顾昭趴在他肩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张悦然趁机溜回姐姐身边，捧着微凉的茶盏猛喝几口。

“研究所什么时候放假？”南知意趁机问她。

“腊月廿四！”

“寒假什么安排？”

张悦然耳根微红，转着茶盏道：“等放假...直接带他回家属院过年..”

“我们得回建安。顾彦春节办婚礼，必须全家到齐。”

“哎呦，我差点忘了小六哥的事，那，我们直接从大院过去！”张悦然抓住姐姐手腕，“要是爸妈得空，正好全家回建安老房子住几天。那筒子楼的房子都好些年没住人了......”

南知意沉吟片刻：“要不你们住我家的老宅？定期有人维护，我提前让人打扫出来。”

张悦然摇头：“爸妈肯定要住自己家。再说大院里有那么多老战友，回去哪有不住自家的道理。”

“嗯，”南知意妥协，“晚上我问问冯姨具体安排。”

姐妹俩说话间，周行之已带着顾昭修好机关鸟，带着顾昭去院里试飞。

木鸟在院里飞了一大圈，落在雪地里。

顾昭兴奋得小脸通红，抱着周行之的腿直蹦跶：“小姨夫，你太厉害了，比之前飞得更远了！”

...

暮色渐浓，南知意要领孩子告辞，张悦然拽着她不放：“姐，竟瞎客气起来，必须吃了晚饭再走！”

顾昭也眼巴巴地拉着小姨，还不想走。

南知意只得同意。

她打电话回去，告诉张姐，今天一家三口都不在家吃晚饭。

张姐回道，灶上留着一锅山药排骨汤，要是顾部长饿了，正好下点面条垫一垫肚子。

南知意：“好，谢谢张姐。你先下班就行。”

——

周行之知道两人留下用饭，特意去了趟厨房，让帮佣多做些孩子爱吃的。

这顿饭果然吃得顾昭满口流油。

他啃着炸得金黄的藕盒，含混不清地称赞："小姨夫家饭菜好吃！"

晚饭后，周行之开车送母子俩回陆军大院。

张悦然不坐副驾驶，非要挤在后座，搂着南知意的胳膊说着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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