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重回京都
“爸爸，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到时候我们可不和妈妈去车站送你回来。”
霍海洋第一个不信。
随着霍世勋的级别升上去，从副团长变成了副师长，身份地位也是一路水涨船高，没有上级的批准，即便休假他也不能贸然离开东山岛。
霍浩泽也主动表示，“爸爸，你放心，我们去了京都会照顾好妈妈的，你就乖乖在家守着吧。”
去年林玉书带他们去广交会的时候，霍世勋其实早早打过申请报告，上头都已经批准了。
谁知道后来临时有事，不得不再度留守。
当了这么多年的留守丈夫，看着两个小混蛋霸占自个儿媳妇儿，霍世勋早就受不了。
决定等到京都后，就将这两小子踹进大学关着，没事儿就不用回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那张素来沉稳内敛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骄傲，也掏出一张调令。
“不就是去京都的调令嘛，当谁没有似的。”
霍世勋在东山岛待了这么多年，同林玉书一样，早就到了可以往上升的阶段，更何况还有霍振华这一层关系在，调到京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这些年特地留在东山岛，除了享受这一方宁静以外，也是不希望有旁人打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调令上盖着鲜红的公章，日期就在林玉书的调令后一天。
她笑而不语，这家伙只怕是早在她的调令到达东山岛的那一刻，就开始准备举家搬迁了。
这么多年，霍世勋对她依旧一如既往，如同一棵大树，永远守护在她的身旁。
霍海洋认认真真的读完了整张调令。
小嘴不满的憋着，唇红齿白的少年瞬间泄了气，“完了，这回去京都也逃不脱老爸的魔爪了。”
霍浩泽则想到了另外的事，“妈妈，这回我们去京都，能不能去见见爷爷？”
前两年风声没那么紧的时候，霍振华曾来东山岛小住过一段日子。
陪着他们赶海、捡贝壳，利用回收站的废弃材料改装成山地自行车，搞了很多有趣的小发明，两个孩子都很喜欢他。
林玉书摸了摸他们俩的后脑勺，欣慰道，“当然可以，爷爷在京都也很想你们。”
按照霍振华的年纪，已经可以退休了。
只是他这人闲不下来，又被返聘回去接着搞军事研究，虽然还在工作，但和早些年比起来已经没有那么忙了。
全家离开东山岛的这一天。
那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清晨，薄雾被海风逐渐吹散，展示出映有晨曦光芒的海面。
林玉书不忍离别，这次举家搬迁她和霍世勋更是默契的谁都没有告诉，一家人悄无声息的来到码头，却发现这里早已沾满了前来送别的人。
这些人里面，有同霍世勋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也有陈铁山这样的老领导。
更多的是，是来自朝阳农场的职工、周围生产队的普通渔民们。
他们不认识什么霍团长家的媳妇，只认林玉书这个人。
是因为她的存在，农场才能有如今各种产业百花齐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东山岛的普通渔民们，才能过上顿顿吃上肉，家家户户有余粮，大人有钱赚，小孩有学上的好日子。
“林场长，这是我做的小鱼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留着路上吃。”
“听说你爱吃辣的，这是我做的蒜蓉生蚝辣椒，蘸馒头片吃很香，您到了京都以后要是想念东山岛了，就打开尝尝。”
“这是我纳的鞋底子，千层底的，可软乎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没带东西，这是我小闺女画的一幅画，她叮嘱我一定要亲自送到林场长手中，若不是您，我们家的日子差点就过不去了。”
说话这位妇女，林玉书对她印象很深。
她家是葛家湾最穷的人家，丈夫跛脚力气小，不能出海捕鱼，只能在家干农活赚工分。
为人又好面子，不愿意让妻女出去抛头露面讨生活，觉得丢人。
后来是林玉书带着生产队的人上门说明情况，一连跑了数十次，才终于将她丈夫说通，如今，两人都是海产品加工厂的正式职工，他们家的孩子也有学可上了。
和过去比起来，说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为过。
不断有人上前塞东西，同他们告别。
林玉书他们一家子手上、衣兜里早就被塞得严严实，都是一些东山岛特产，还有别出心裁的小礼物。
呜呜呜……
伴随着鸣笛声响起，船只逐渐驶离码头。
清晨的海风伴随着凉意一起席卷而来，码头边上的人们驻足观看，久久未曾离去。
大伙儿心里都清楚，和往日每一次离开东山岛不同，这一回，他们的林场长再也不回来了。
看着码头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林玉书早已克制不住内心翻腾的情绪，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面上却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对着东山岛的方向，也是对着这片土地，深深的鞠了一躬。
“再见！”
离开东山岛的后劲儿太大，直到火车驶进京都，眼前焕然一新，林玉书才逐渐从离别的情绪中走出来。
这么多年，两小只却是头一次来京都。
看着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一路上都瞪大了眼睛张望的样子。
林玉书忍不住回想起，十多年，自己第一次来京都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年轻稚嫩，充满了朝气。
时光荏苒，谁能想到第二次来京都，她都已经三十五岁了，还是两个孩子的妈。
“到站了，咱们下车吧。”
霍世勋握紧了她的手，走在前面替她避开冲击过来的人潮，将宽阔安全的后背留给他。
两小只受不了亲爹亲妈这样腻歪，一路忍到现在，他们早就已经憋不住了。
“爸、妈，前面有卖烤红薯的，我们去那儿你们。”
霍浩泽报告了声，和霍海洋一起穿越拥挤的人群遛了出去。
“小心点，别乱跑。”
林玉书不放心的叮嘱。
霍世勋安抚道，“不用担心，这么大个人了，丢不了，你得相信咱们儿子。”
“我知道，可我这不是忍不住嘛。”
当妈的，就没有不心疼孩子的，她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林玉书很快转移视线看向窗外，这才留意到，火车站内多了很多流动的小摊小贩，乘警就在旁边路过，也没有驱赶斥责。
自从恢复高考后，已经不像前些年那样严厉打击倒买倒卖了，只是当初都被整怕了，现在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干。
像京都这样，不仅能光明正大的做生意，还有乘警帮忙维护秩序的，还是在少数。
“看来，还得是京都，大城市的思想足够先进。”
林玉书中肯的评价了一声，突然觉得他们这个时候来京都，可算是来对了。
霍世勋则加快了步伐，“快走吧，咱们儿子再叫咱们呢。”
隔着人群看过去，霍海洋捧着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正努力冲着他们挥手，霍浩泽亦是。
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弓着腰的女人，将两边脸颊特意抹黑，低声细语的叫卖。
在看清林玉书脸的那一刻，她突然心神俱荡，恨不得立刻钻进石头缝里躲着。
隔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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