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怀疑
姜沅派了阿若去查，但将军府现在乱成一锅粥，因而一时之间什么都没查出来。
于是姜沅便将此事暂且放下，示意阿若慢慢来。
于此同时，远在雍州的谢翊也收到了顾长乐被赐婚给贺怀川的消息。
这段时日姜沅每隔三日会把燕京的消息传递给他，尽管因为路程遥远，消息有着滞后性，但看到这里时，谢翊也已经猜到顾长乐将来的结局了。
皇后这些年性情大变，完全失去了从前的宽和，这一切陛下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还因此对皇后疏远了几分。
如今得知这并不是皇后的过错，而是被顾长乐下蛊控制，陛下心底的愧疚和愤怒就会同时爆发，将一切都发泄到顾长乐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天子之怒，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更何况，待皇后好转之后，一想到自己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还将仇人视作恩人，对她百般维护，心底的那股怒气必然也会爆发。
帝后共同降罪，普天之下谁能躲得过。
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不过对谢翊来说，这还不够。
顾长宁有胆子陷害姜沅，那他身为夫君，就绝不能无动于衷。
还有贺怀川，一个无根无基的乡野匹夫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应该不仅仅是运气吧。
谢翊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冷厉的寒芒。
这时候，何安正好求见。
谢翊让他进来，而后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你去办。”
何安立刻抱拳低头：“大人请吩咐。”
谢翊：“我记得贺怀川是在北水之战时，因为守住邕县，这才立下战功，入了陛下的眼。而当时端木毅带兵在郓城和北凉人交战，因贪功冒进，大意轻敌而导致战败，致六万大军死于雪山。可以说当时能用的将领中，只活了贺怀川一人。后来端木毅被陛下处置，贺怀川就这么趁机上位取代了他，我记得应该没错吧。”
何安点头：“大人说的没错，事情的确如此。”
“那好，我现在要你去做的就是，到邕县好好查一查，他当初是怎么守住城池的。另外再查一查端木毅战败这件事，要从郓城一直查到雪山，事无巨细，统统禀告给我。”
当初端木毅战败他就觉得事情有疑，但当时他分身乏术，加之身中奇毒，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到好不容易腾出手，端木毅早已死在狱中，一切便这样不了了之。
如今姜沅回来，心心念念要查端木毅一案，而他此刻又恰好身在雍州，占据地利。
此时不查，更待何时。
而何安听完谢翊的话，也明白了其中深意，点头道：“大人放心，我们这回带来的人中就有曾是斥候出身的好手，一定很快就能查到消息。”
“嗯。”
谢翊应了一声，而后说道：“如今粮草送到，我们能在雍州停留的时间不多，而且现在守在这儿的将领有一部分是贺怀川提拔的人，所以动作要快，更要谨慎。”
“是，属下明白。”
何安凛声应答，随即转身离去。
谢翊坐在书桌前沉吟片刻，而后取出笔墨，开始提笔给姜沅写信。
......
燕京，谢府。
姜沅收到谢翊的信已经是三天之后。
这时候顾长乐还没有醒，而贺怀川却出乎意料地被陛下放走了，而且没有追责。
照理说，不管怎么样顾长乐都是陛下亲生的孩子，就算再不堪，也轮不到贺怀川下手。
陛下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将他放出来了呢？
难道这其中还有人在帮他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不能小看贺怀川了。
想到这，姜沅便回信给谢翊，提醒他贺怀川背后可能还有高人，让他行事千万小心。
信刚写完，太子府那边忽然来人，说南疆的药材到了，让吴先生进宫一趟。
另外还点明姜沅也要一同前去。
这就有些奇怪了。
解蛊一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医术。
姜沅心下起疑。
但太子既然已经有了吩咐，那就说明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必须跟着前去。
思来想去，姜沅把墨书唤来，对他吩咐了几句，而后才带着阿若和吴先生一同前往。
而此时，太子身边的贴身内侍早已等候在宫门处，一见到姜沅一行人便立马迎了上去，而后将他们领到皇后的永宁宫。
谁知到了寝殿门口，内侍竟将阿若与吴先生拦住，只让姜沅一人进去。
虽不知道原因，但既已入宫，行事便由不得自己。
于是姜沅给了阿若一个眼神，而后沉住气，提步踏入寝殿。
刚一进去，一道明黄色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姜沅视线。
是陛下？
姜沅心头一凛，随即立刻跪下行礼：“臣妇姜沅，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平身。”
入耳的声音平稳低沉，还带着一丝明显的压迫感。
姜沅稳了稳心神，随即依礼起身。
不过她还是略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
这时候，那道声音又继续响起：“此地除了朕以外，只有太子和皇后在，谢夫人不必拘束，坐下回话吧。”
姜沅低头回道：“陛下宽厚，臣妇感激不尽。”
随即依言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
这时候，她忽然注意到对面也坐着一个人。
姜沅微微抬头，发现对方竟然是太子殿下，不由微怔了一下。
而太子见到她也不由露出一丝尴尬。
之前说好了这件事由他解决，绝不将谢夫人牵扯进来，没想到父皇居然起了疑心，查出吴先生不是他的人，而是谢夫人请来的。
事已至此，他也不敢欺君瞒上，只能将皇后中蛊一事是姜沅发现的告知陛下，这才有了此刻这事。
说来，都是他行事不够谨慎。
看到太子殿下这尴尬又略带内疚的眼神，再连想刚才让她一同入宫的吩咐，姜沅立刻猜出，此事乃陛下所为。
他要见自己。
而缘由就是皇后中蛊一事。
想明白这点，姜沅反倒安了心。
果然，下一瞬，陛下忽然开口：“听太子所言，皇后中蛊这件事是你先发现的，所以朕想问问，谢夫人难道对蛊术颇有研究，所以才一眼看穿这其中的秘密？”
话音落下，姜沅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不妙，陛下这话并非善意，而是在借机审问。
难道说，他怀疑自己揭穿此事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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