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韩澈:放心,我很快回来
开元二十五年,秋八月十八,午时。
官道两旁的白杨树影被秋阳拉得很长,马车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沉稳的“轱辘”声。韩澈靠在车厢壁上,撩起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心里却满是牵挂。
津门的小院、母亲的笑容、妹妹的期盼,还有王瑾萱临别时清亮的眼眸、苏月棠递药时温婉的神情,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在这个陌生的唐代一无所有,是这些人用真心温暖了他,让他有了牵挂,也有了前行的勇气。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王承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正擦拭着腰间的横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韩澈收回目光,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津门的事,担心我娘和婉儿。”
“放心吧,有周明盯着,不会出问题。”王承嗣将横刀归鞘,语气沉稳,“再说,你这次去沧州是知府召见,是好事,等你推广了渔盐法,名声大噪,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家人。”
韩澈点点头,道理他都懂,但心里的牵挂却丝毫未减。他想起穿越前,自己在现代孤身一人,求职失败时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而现在,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这种感觉既甜蜜又沉重。
“王县尉,你说魏承业真的会对我们动手吗?”韩澈转移话题,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危机上。
“不好说。”王承嗣眉头微皱,“魏承业在沧州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心狠手辣。你改良的渔盐法,直接断了他的财路,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有卢知府在,他明面上不敢太过放肆,就怕他玩阴的。”
韩澈心中了然,作为穿越者,他深知古代权力斗争的残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大意。
“对了,你之前说秦仲远是魏承业的棋子,那秦仲远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韩澈问道。
“秦仲远只是个小角色,”王承嗣道,“他的兄长秦仲谋在沧州府当参军,是魏承业的亲信。这次卢知府遇袭,秦仲谋嫌疑最大,但没有证据,不好动手。”
韩澈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秦仲谋,沧州府参军,魏承业的亲信,这又是一个需要提防的人。他拿出王瑾萱给的锦盒,再次翻看里面的沧州城防图和风土人情记录,试图从中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马车行驶到未时,来到一处驿站。驿站不大,却很整洁,往来的行人大多是商人和旅客,三三两两地坐在驿站外的树荫下休息。
“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让马儿喝点水,吃点草料。”王承嗣吩咐道。
韩澈下车伸展了一下筋骨,长时间坐车让他有些腰酸背痛。他环顾四周,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远处的官道,那辆黑色的马车果然还在,停在驿站不远处的树林边,赶车人依旧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公子,我去打探一下消息。”周明低声道。
“小心点。”韩澈叮嘱道。
周明点点头,转身走向驿站内。韩澈则走到驿站旁的水井边,假装打水,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那辆黑色马车。他发现,赶车人虽然低着头,但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驿站,显然是在监视他们。
“韩公子,在看什么?”王承嗣走了过来,顺着韩澈的目光望去,“还是那辆马车?”
“嗯。”韩澈点点头,“看起来不像是魏承业的盐商护卫,倒像是江湖上的人。”
“江湖人?”王承嗣眉头一挑,“魏承业手眼通天,勾结一些江湖势力也不足为奇。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仇家。”
“其他仇家?”韩澈有些疑惑。
“你在津门得罪的人可不少,”王承嗣笑道,“严鹤、秦仲远,还有那些被你断了财路的乡绅,他们都有可能派人跟踪你,想在半路对你下手。”
韩澈心中一凛,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在津门,他虽然站稳了脚跟,但也树敌不少,那些人恨他入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周明从驿站内走出,神色有些凝重:“公子,王县尉,我刚才听驿站的掌柜说,最近沧州境内不太平,有一伙马贼在官道上出没,已经劫了好几支商队了。”
“马贼?”王承嗣眼神一沉,“是真的马贼,还是有人故意冒充?”
“掌柜的说不清楚,只知道那伙马贼下手狠辣,不留活口。”周明补充道,“而且,他们只劫向南去的商队,向北去的却安然无恙。”
韩澈心中一动,这太奇怪了,马贼劫道通常不会挑方向,除非他们有特定的目标。结合那辆跟踪的黑色马车,这伙“马贼”很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
“看来,我们这次的行程不会太平了。”王承嗣沉声道,“周明,你去通知随行的衙役,提高警惕,晚上我们不在驿站过夜,找个安全的村落歇息。”
“是。”周明应道。
韩澈看着远处的黑色马车,心里盘算着对策。如果真的是马贼,以他们随行的四名衙役和周明的身手,应该能应付。但如果是魏承业或严鹤派来的杀手,那就麻烦了,那些人肯定训练有素,不好对付。
“韩公子,你不用担心。”王承嗣看出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四名衙役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周明的身手也不错,只要我们小心应对,不会有事的。”
韩澈点点头,王承嗣的话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作为穿越者,他深知谨慎无大错,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从行囊中拿出苏月棠给的药包,里面有止血药、解毒药,还有一些迷药,他将迷药悄悄藏在袖口,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走吧。”王承嗣道,“早点赶路,争取在天黑前找到村落。”
韩澈应了一声,转身向马车走去。路过那口水井时,他无意间瞥见井边的石板上有一个奇怪的标记,像是一个扭曲的“玄”字。这个标记他在哪里见过?韩澈仔细回想,突然想起王瑾萱给的锦盒里,有一页纸上提到过,沧州有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玄影阁”,他们的标记就是一个扭曲的“玄”字,这个组织专门受雇于权贵,从事暗杀、跟踪等勾当。
难道跟踪他们的是玄影阁的人?韩澈心中一紧,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更复杂了。玄影阁势力庞大,手段残忍,比魏承业的盐商护卫难对付多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到马车上,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王承嗣。王承嗣听完,脸色变得十分凝重:“玄影阁?没想到魏承业竟然能动用他们。”
“玄影阁很厉害吗?”韩澈问道。
“非常厉害,”王承嗣道,“他们的杀手个个身怀绝技,来无影去无踪,而且从不留下痕迹。之前有几个反对魏承业的官员,都是被玄影阁的人暗杀的,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
韩澈心中暗道不好,看来这次沧州之行,远比他想象的危险。魏承业为了阻止他推广渔盐法,竟然不惜动用玄影阁这样的杀手组织,看来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马车重新启动,继续向沧州方向前行。韩澈撩开车帘,再次看向那辆黑色马车,心中充满了警惕。他知道,一场生死较量,可能随时都会爆发。
就在这时,那辆黑色马车突然加速,向他们这边驶来。赶车人依旧戴着斗笠,但韩澈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的马车。
“来了!”王承嗣低喝一声,拔出腰间的横刀,“周明,准备战斗!”
周明和四名衙役也立刻做好了准备,手按刀柄,神色凝重。
韩澈握紧了袖口的迷药,心跳不由得加快。他虽然是穿越者,有现代的知识和思维,但面对这种生死危机,还是难免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然而,就在黑色马车即将靠近他们时,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几匹快马,马上的人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手中挥舞着长刀,直奔黑色马车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韩澈愣住了。
王承嗣也是一脸疑惑:“看起来像是两伙人,难道是黑吃黑?”
黑色马车的赶车人显然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袭击者,他猛地勒住缰绳,拔出腰间的弯刀,与冲过来的黑衣人缠斗起来。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厮杀声震天。
韩澈和王承嗣趁机让马车加速,远离战场。他回头望去,只见黑色马车的赶车人身手矫健,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而那些袭击者虽然人多,但似乎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袭击者是谁?”韩澈疑惑道。
“不好说,”王承嗣道,“可能是魏承业的仇家,也可能是其他想浑水摸鱼的势力。不管怎么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将厮杀的战场远远抛在身后。韩澈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这两伙人的出现太过蹊跷,难道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另有目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场看似意外的厮杀,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他,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之中。
傍晚时分,马车来到一个名为“柳树村”的村落。村落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村口有一棵老柳树,枝繁叶茂。王承嗣决定在这里过夜,他找了一户看起来比较可靠的村民家,付了一些铜钱,租下了两间厢房。
晚饭是村民家做的粗粮和野菜,韩澈虽然吃不惯,但也只能将就。饭后,王承嗣安排衙役轮流守夜,以防不测。
韩澈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想起白天的厮杀,想起那辆黑色马车,想起玄影阁的标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而这双眼睛的主人,远比魏承业更危险。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韩澈心中一凛,悄悄起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起窗帘一角。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趴在窗外,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韩澈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黑影,他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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