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听不出喜怒
“三日之后,大军原地休整,待本宫与太子殿下,亲临犒赏。”
杀人还要诛心。
这个女人她竟是要用张威那颗早已是死不瞑目的头颅,去彻底斩断那些镇北军将士们心中那本还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侥幸与异心何其的狠毒。
“殿下。”林宗言那苍老而又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
“张威虽是罪大恶极,可如此做法是否会寒了那些镇北军将士们的心?”
“寒心?”谢凝初笑了,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足以让这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无尽嘲弄。
“林首辅你以为,镇北军如今最需要的是那早已是廉价到了骨子里的仁慈吗?”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之敬畏的绝对权威。本宫今日,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看清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这金銮殿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老臣,明白了。”林宗言缓缓地躬下了身子,那本是浑浊不堪的老眼之中再也看不到半分的迟疑与不解,只剩下了一片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敬畏与臣服。
“末将,领命。”
那名本是单膝跪地的殿前卫士,毫不犹豫地叩首领命。
那早已是刻进了骨子里的铁血与忠诚,让他再也生不出半分的质疑与动摇。
“卫衍。”
谢凝初那双冰冷的眼眸,缓缓地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静立于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年轻将军身上。
“末将在。”
卫衍那早已是嘶哑干涩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镇北军,本宫可以还给你。”
“可你,能驾驭得住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山,沉甸甸地压在了卫衍那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心上。
他那本是刚刚才在无尽的仇恨与屈辱之中,重新挺直了的脊梁,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弯。
是啊。
他能驾驭得住吗?
那支早已是被张威的野心与欲望,给彻底侵蚀了的百战雄师。
那群早已是习惯了用刀剑与杀戮,来解决一切问题的骄兵悍将。
他用什么去驾驭。
用父亲那早已是冰冷的赫赫威名。
还是用他那早已是被仇恨所彻底蒙蔽了的一腔孤勇。
“末将,不知。”
卫衍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早已是被血丝所彻底爬满了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平静地迎上了那双仿若早已是看穿了这世间一切虚妄的冰冷眼眸。
“但末将知道。”
“镇北军的魂,姓卫。”
“只要末将一日不死,这支军队,便永远也成不了某些人,谋逆的工具。”
这番话,没有半分的豪言壮语。
却让那本是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那本是复杂的眼神,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变得愈发复杂了起来。
也让谢凝初那张本是平静得不带半分波澜的绝美脸庞之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赞许。
“很好。”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卫家的那个复仇之子。”
“而是我大胤的镇北军主帅。”
她缓缓地走下了那本是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台阶,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卫衍的面前。
“卫帅。”
“这朝堂之上,还有一些不太安分的乱臣贼子。”
“你这柄刚刚才重新归鞘的国之利刃。”
“敢不敢,为本宫,再见一次血?”
这句充满了无尽的血腥与杀伐的话语,让那本是刚刚才缓和了些许的朝堂气氛,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诡异死寂之中。
所有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竟是要让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来插手这本该是属于文官的朝堂之事。
她疯了吗?
“殿下。”
一个身着御史官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从队列之中走了出来。
“自古以来,武将干政,乃是国之大忌。”
“还请长公主殿下,三思啊。”
此人,正是那素有刚正之名的大理寺卿,裴正。
“裴大人。”
谢凝初缓缓地转过了身,那双冰冷的眼眸,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早已是被她的话给彻底惊呆了的三朝元老。
“你的意思是,本宫在祸乱朝纲了?”
“老臣不敢。”
裴正缓缓地躬下了那本是挺得笔直的身体。
“老臣只是觉得,如今京城大局已定,太子殿下也已重归,理应先行登基大典,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至于那些曾依附于罪帝墨临浩的官员,也该是由三司会审之后,再行定夺。”
“而非由殿下您,在此独断专行。”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既点出了谢凝初如今这摄政长公主之名的名不正言不顺。
又暗示了她那近乎越俎代庖的滥用职权。
更是在无形之中,将那些本还心存着几分观望与侥幸的旧臣们,给彻底拉拢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好一个,老奸巨猾。
“裴大人的意思是。”
谢凝初笑了。
“本宫连处置几个乱臣贼子的权力,都没有了?”
“殿下言重了。”
裴正再一次,躬下了身子。
“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若人人都像殿下这般,视国法如无物,那这大胤江山,岂不是要彻底乱了套了。”
“说得好。”
谢凝初缓缓地鼓起了掌。
那清脆的掌声,在这死寂的金銮殿上,显得是那般的刺耳。
“裴大人果然是深谙为官之道。”
“那本宫,倒想问问裴大人。”
她那本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绝美脸庞,在这一刻,骤然一冷。
“三年前,东宫那场弥天大火烧死的可不仅仅是太子殿下。”
“更是我大胤那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国法。”
“那个时候,裴大人您又在哪里?”
“老臣……”
“怎么?”
谢凝初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再也看不到半分的情感。
“裴大人是想说你当时也曾上书直谏,却被那罪帝墨临浩给驳了回来?”
“还是想说,你早已是看穿了那墨临浩的狼子野心只是一直在忍辱负重等待时机?”
“裴正。”
“你当这满朝的文武,都是瞎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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