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冷镖验心寒彻骨,卧薪尝胆待锋芒
他肩上落着薄雪,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仿佛与这风雪融为一体。
“是你?”
苏晚照的心脏狂跳起来,手下意识地按向怀中那块冰冷的玄铁令牌。
萧珩的人!
他又出现了!
灰衣车夫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用那毫无波澜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复述:
“主子说:姑娘好胆色,好手段。”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一抖。
“咻!”
乌光破空,带着刺耳的锐啸,直刺面门!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苏晚照的血液!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
猛地向后仰倒!
“笃!”
一声沉闷的钝响!
那乌光擦着她的发髻飞过,狠狠钉在她身后的青砖墙上!
竟是一枚三寸余长、通体乌沉、尾端带着暗红丝绦的菱形短镖!
镖身大半没入坚硬的青砖,尾绦兀自震颤!
冷汗瞬间浸透苏晚照的脊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她踉跄一步,背靠冰冷的墙壁才稳住身形,目光骇然地看向那枚深嵌入墙的短镖,又猛地转向巷口阴影处!
灰衣车夫依旧静立如石雕,眼神淡漠如古井寒水,仿佛刚才那致命一镖并非出自他手。
风雪卷过他深灰色的衣角,无声无息。
“主子说:姑娘好胆色,好手段。”
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复读机般冰冷地重复着萧珩的评价,字字清晰,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
“这……这就是世子殿下对‘胆色’和‘手段’的评判?”
苏晚照强行压下翻涌的恐惧和愤怒,声音因紧绷而嘶哑,手指死死抠进身后冰冷的砖缝。
刚才那一瞬,她真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灰衣车夫没有回答。
他那双如同岩石缝隙般冰冷的眼睛,只是静静地、毫无情绪地审视着苏晚照。
从她苍白的脸色,到她因惊悸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再到她眼底深处那强行压下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愤怒与不屈。
巷子里只剩下风雪呼啸和苏晚照急促的喘息。
时间仿佛凝固。
良久。
灰衣车夫那如同石刻般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验。”
验?
苏晚照一愣。
验什么?
验她的胆色?
验她是否吓破了胆?
灰衣车夫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她身后墙壁上那枚深深嵌入的乌沉短镖上。
那眼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照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瞬间明白了!
萧珩不是在杀她,也不是在吓她!
他是在……验货!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检验她这块“意外引起兴趣的物品”,在生死威胁下的成色!
检验她是否值得那块玄铁令牌的“庇护”,或者说,是否值得他继续投以……审视的目光!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苏晚照,两世为人,竟成了别人砧板上待价而沽的鱼肉!
被如此居高临下、如同试验小白鼠般戏弄、评估!
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脱口而出的怒骂。
她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这块令牌,这虚幻的庇护,是她和她的“如意速达”在苏月华和王贵的獠牙下,唯一的喘息之机!
屈辱和理智在脑中疯狂撕扯。
最终,那磐石般的求生意志和深埋心底的野心,压倒了沸腾的怒火。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面向那枚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乌沉短镖。
冰冷的青砖墙壁,触手生寒。
那枚短镖,通体乌黑,毫无光泽,却散发着一种内敛的、择人而噬的锋锐。
尾端的暗红丝绦,如同干涸的血迹。
苏晚照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试图去拔那枚镖。
第一次,纹丝不动。
镖身如同与青砖融为一体。
第二次,她用尽全力,指甲因用力而翻起,渗出鲜血。
镖身微微松动。
第三次,她低吼一声,全身的力量爆发于指尖!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乌沉短镖终于被她生生从砖缝里拔了出来!
带起一蓬细碎的石屑!
短镖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砖石的冰冷和金属特有的寒意。
那锋锐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
苏晚照握着这枚刚刚差点夺走她性命的凶器,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屈辱、愤怒、后怕……种种情绪交织翻涌。
她猛地转身,将短镖狠狠掷向灰衣车夫脚下的雪地!
“咚!”
短镖深深插入积雪,只余暗红丝绦在寒风中飘动。
“验完了?”
苏晚照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世子殿下可还满意?”
灰衣车夫的目光扫过雪地里的短镖,又缓缓抬起,落在苏晚照那张因愤怒和屈辱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上。
她的眼神,如同淬了火的寒冰,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却又强行维持着最后的、摇摇欲坠的镇定。
那眼神里,没有崩溃,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般的狠绝。
灰衣车夫那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脸上,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底深处,仿佛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微风吹过寒潭般的涟漪。
他没有回答苏晚照的问题。
只是缓缓地、如同慢动作般,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同样乌沉沉的玄铁令牌。
令牌的样式与苏晚照怀中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中间那个铁画银钩的“萧”字,散发出凛冽的威压。
他将令牌随意地抛向苏晚照,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苏晚照下意识地接住。
入手冰冷沉重,正是她怀中的那一块!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
瞬间瞪大了眼睛。
怀中的令牌呢?
什么时候弄丢了,她居然不知道。
“主子说:牌子,收好。”
灰衣车夫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却仿佛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嘲讽。
“雪天路滑,污秽之地,莫要久留。”
第三次重复这句警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形微晃,如同融入风雪的鬼魅,瞬间消失在巷口的阴影之中,再无踪迹。
只留下那枚深深插在雪地里的乌沉短镖,和巷子里孤立风雪、脸色惨白、浑身冰冷颤抖的苏晚照。
她紧紧攥着那块失而复得、却更加冰冷的玄铁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令牌冰冷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无法压制心底那翻江倒海的屈辱和冰冷的恐惧。
验货……
莫要久留……
萧珩!
你好!
你很好!
今日之辱,我苏晚照记下了!
她猛地弯腰,拔出雪地里的乌沉短镖!
冰冷的金属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
她将短镖连同令牌,狠狠塞进怀里最深处!
那冰冷的触感,如同烙印,时刻提醒着她今日的屈辱和头顶悬着的利剑!
不再停留。
苏晚照如同逃离地狱般,踉跄着冲出了那条让她窒息的小巷。
风雪扑打在她脸上,冰冷刺骨,却无法冷却她心中那团燃烧的、混合着愤怒、恐惧和无比强烈变强欲望的火焰!
回到泥腿巷窝棚时,苏晚照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脚步虚浮,眼神深处残留着惊悸和未散的戾气。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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