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就差一步

祁眠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得心头一颤。

可能吗？

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置于双膝前，原本瘫软无力的手，悄悄握成了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多谢。”

祁眠冲她颔首道谢，站起身，像来时一样，安静地走向门口。

门外等候多时的陆擎苍，这会儿也不知去了哪里了。

偌大的走廊，杳无一人。

走廊里的光线比诊室亮，祁眠眯了眯眼。攥紧了病历本，一步步的，按照医生的指示左转，廊道尽头再右转。

员工通道的门是灰色的，上面贴着“非工作人员请勿进入”的标识。

她伸手推开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在回应她狂跳的心跳。

通道里很暗，只有头顶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

她贴着墙走，能感觉到墙面的凉意透过薄外套渗进来。

远处传来保洁阿姨的拖把声，她赶紧放轻了脚步，直到声音远去，才继续往前走。

尽头的门是玻璃的。掌心贴近过去，能清晰地感觉到阳光的温度。

光线如碎金，透过浓密的树冠，在地面斑驳成影。远处一些感知秋深的绿植叶子泛黄，风一吹，飘下来几片，像蝴蝶在飞。

她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纠结毕业去留的问题。一遍遍翻阅温珍妮从内地参加学术论坛会拿回来，有关AI技术的资料。

那时候的她，眼里有光，心里有火，不像现在像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推开与外界隔绝的玻璃，祁眠眼底逐渐清明，深棕色的瞳仁透过光的折射，像承载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她美得如精致的易碎品，身子单薄又羸弱。从玻璃门走出来时，一下子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祁小姐？”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身形一顿。

她慢慢侧过头，看到陆擎苍站在花卉丛中，低下身，往垃圾桶烟缸掐灭了烟头。

手里还拿着她的外套。

“你落下了，医生让我拿着。”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木讷，眼神里也带着困惑，“但你，怎么走这？”

祁眠眸色淡淡，“这里有光，看着暖。”

陆擎苍不疑有他，沉默跟在她两步之后，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药，待会有人会亲自上到陶园，没什么事我们就可以——”

他话音未落。

“嗡嗡嗡！”

一阵低沉的机车引擎声打断了他。陆擎苍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下，反应迟迟顿住。

一辆重型机车径直从医院宿舍楼旁的树影窜出。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吱声，斜斜刹在两人面前。

“祁老幺！”

机车擎轰鸣，蓄势待发，头戴全覆式头盔的黑衣骑手，冲她挥手大喊：“上车！”

祁眠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两个字在疯狂叫嚣：快跑！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不再犹豫，立马爆发出身体里的潜力，用尽全身力气狂奔。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从喉间灌入的风撕扯着她的肺部！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迟缓的响起。是陆擎苍追了上来，长手长脚的，他速度一定极快。

到最后，祁眠几乎是摔爬着，跨上了机车后座。

就差一步！

就剩一步！

快启动！

快！！！

快！！！

机车引擎轰鸣，即将飞出——一只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她背后，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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