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县长当场拍板：给你批地建厂！
村长张长贵也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哈腰地附和：“是啊是啊！钱大娘做事，那是咱们村头一份的利索！县长您看这萝卜，个顶个的水灵，选料就透着用心！”
钱秀莲对这些吹捧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一口大缸前，伸手揭开了厚重的木盖。
“刚腌好的一批，还没晾。”
她侧过身，对周县长说：“可以看看。”
木盖揭开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霸道香气，猛地冲了出来！
那浓郁的酱香，混着烈性的麻辣，再裹挟着十几种香料复合的鲜香，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在场所有人的鼻子，狠狠地往里灌！
周县长好奇地探头过去。
只见满满一缸酱褐色的萝卜干，被浓稠的酱汁包裹着，上面还沾满了红亮的辣椒碎和细碎的香料颗粒，单是看着，就让人口中唾液疯狂分泌。
“光闻着就馋死个人！”周县长由衷地感叹。
钱多多机灵地从厨房拿来一双干净筷子，双手递上：“周县长，您尝尝！我奶做的这个，味道绝了！”
周县长这次没客气，夹起一根还带着酱汁的萝卜干，放进了嘴里。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入口的瞬间，是极致的爽脆！
紧接着，咸、香、麻、辣、甜，五种味道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在舌尖上层层叠叠地炸开！
那股麻辣劲儿，野蛮又精准地刺激着每一个味蕾，让人头皮微微发麻，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忍不住就想再来第二根，第三根！
“好！好吃！太好吃了！”
周县长连说了三个“好”，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全是光！
“爽口！开胃！嚼到最后，还有一股压舌的甘甜！钱大娘，您这手艺……绝了！真的绝了！怪不得国营饭店的钱经理都魂牵梦绕！”
他猛地转头，一把抓住村长张长贵的手臂，用力晃了晃。
“长贵同志，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咱们农村的宝贝！谁说咱们农民只会种地？咱们的手艺，一样能创造出天大的价值！钱大娘，就是活生生的榜样！”
张长贵被晃得一愣一愣的，赶紧点头：“县长说得对！是我们思想僵化，是我们没眼光！”
钱秀莲看着他们激动万分的样子，心如古井。
前世今生，这种场面她见得多了。
她只是淡淡开口，切入了正题：“周县长，你今天来，不光是为了尝我这口萝卜干吧？”
周县长哈哈一笑，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神情也从一个食客，变回了县长。
他表情变得严肃。
“钱大娘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我今天来，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为门口的事。我向您保证，张贵、刘海这样的害群之马，县里一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给您，也给全县百姓一个交代！”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灼灼地看着钱秀莲。
“第二，我听钱经理说，您不仅自己做，还收购乡亲们的萝卜，雇佣村里的闲散劳力。如果属实，县里准备将您这个作坊，作为咱们县第一个‘家庭创收试点’，给予政策扶持！”
最后，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目光扫过院里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
“第三！我想亲眼看看，咱们农村的活力到底在哪！国家的春风已经吹来了，我们不能总等着上面喂饭，要自己找食吃！钱大娘，您，给我们全县都带了一个好头啊！”
这番话，铿锵有力，砸在院子里每个人的心坎上。
李红梅和赵春花她们，第一次模糊地感觉到，自己每天弯腰洗萝卜、切萝卜的活计，好像不只是为了挣几个工分，而是和“国家政策”、“先进典型”这些做梦都想不到的词，连在了一起！
钱秀莲听完，心里也微微一动。
地痞流氓她不怕，工商所长她不惧。
但她清楚，想把事情做大，离不开体制的力量。
这个周县长，是个能借力的“势”。
“扶持谈不上。”钱秀莲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我一个农村老婆子，就想带着一家人，吃口饱饭。”
她抬手，指了指院里干活的短工，又指了指墙角的萝卜筐。
“萝卜，都是村里收的，谁家品相好就要谁家的，一斤比集市价高一分钱。干活的，也都是村里日子紧巴的，在我这，管一顿饱饭，按劳记工分，月底结钱。”
她的视线落在村长张长贵身上。
“村长知道，王小二家，刘嫂子家，都是什么光景。我不敢说带谁致富，起码能让他们锅里，多见几粒米。”
正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短工刘桂花和王小二，听到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张长贵也重重点头，满心感慨：“是啊县长，钱大娘说的都是实话！就拿王小二家，两口子老实，但家里孩子多，常年吃不饱。现在来了钱大娘这，一天能省下好几顿口粮，年底还能拿一份现钱，这日子一下就有盼头了！”
周县长听完，再也忍不住，重重一拍巴掌！
“好！太好了！”
他激动地在原地走了两步，看向钱秀莲的眼神，已经从欣赏，变成了敬佩。
“钱大娘，您这哪里是只想吃饱饭？您这是‘共同富裕’的雏形啊！您自己找到了门路，还不忘拉乡亲们一把，这种精神，太可贵了！”
他向前一步，语气恳切。
“钱大娘，您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县里一定全力支持！我们县，就需要您这样的能人，需要您这样的带头人！”
钱秀莲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真正的机会，来了。
“困难，确实有一个。”
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这个院子，太小了。想多做点，没地方。”
“还有，萝卜供应，东家收点西家收点，品质不一，也耽误工夫。要是能有个稳定的好萝卜来源，就更好了。”
周县长一听，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直接转向村长张长贵。
“长贵同志，听见没有？问题就在眼前，你们村委要主动作为嘛！”
他几乎是当场办公，直接拍板！
“这样！村西头那片荒地，村里出面协调，以租赁的形式，批给钱大娘建厂房！租金，要给最大的优惠！”
“至于萝卜供应！你们村委牵头，组织一个萝卜种植合作小组，跟钱大娘的作坊签收购协议！统一品种，统一技术指导！这样既保证了萝卜的品质，也让村民的收入有了稳定保障！一举两得！”
张长贵被县长这雷厉风行的阵仗给震得脑子嗡嗡响，只能下意识地点头如捣蒜。
“是！是！县长您放心！我回去马上开会落实！”
钱秀莲看着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县长，心里第一次对这个时代，对这个体制，有了全新的认知。
疯，能治家。
但想做事，做成事，终究要借势。
今天，她借到了最大的“势”。
她朝着周县长，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微微颔首。
“谢谢周县长。”
周县长在王家大院，待了足足一个多钟头。
他不仅仔仔细细问了萝卜干的每一个制作步骤，还破天荒地跟几个农村短工拉家常，问她们累不累，一天能拿多少工分。
刘桂花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她和男人王小二在这里干活，不仅顿顿都是白面馒头管饱，年底还能分到一笔想都不敢想的现钱，比在自家地里刨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县长听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实，愈发深刻。
临走时，他紧紧握住钱秀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目光灼灼。
“钱大娘，您放开手脚，大胆地干！”
“您这个小作坊，就是我们县农村改革的一块试验田！我们会一直关注，有什么困难，随时通过村里向县里反映！”
钱多多也紧跟着表态：“大娘您放心，国营饭店这边永远是您的后盾！您做多少，我们收多少！价格，绝对给到最高！”
汽车的引擎声远去，王家大院门口却久久无法平静。
村长张长贵没走，他搓着手，腰比刚才在县长面前还弯了几分，脸上堆起的笑容几乎能拧出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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