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全部卖光啦！
他乡遇“故味”，男人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
周围所有人都看傻了。
一个破萝卜干而已，至于吗？激动得跟见了亲爹似的？
“老板娘！老板娘你这……怎么卖？”男人像是怕这摊子下一秒就会消失，急切地问道。
钱秀莲稳如泰山，吐字清晰，不急不缓：“两毛，一斤。”
王建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男人，生怕他也被这价格给吓跑。
谁知，男人听完，竟是连连摆手，脸上没有丝毫嫌贵的神情。
“不贵！一点都不贵！”
“这手艺，这味道，它就值这个价！”
他利索地从上衣口袋掏出钱夹，抽出几张崭新的毛票，递了过来。
“给我来三两！不，给我来半斤！我带回去下酒！剩下的给单位同事们也尝尝鲜！”
成了！
王建民激动得双腿发软，几乎要当场跳起来！
钱秀莲依旧从容不迫，她拿出那杆小小的十六两秤，动作麻利地称了足足半斤，用干净的油纸仔细包好，递了过去。
男人付了钱，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那包萝卜干揣进怀里，连旁边孩子还在哭闹都顾不上了，对着钱秀莲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周围所有的摊贩和顾客，全都石化当场。
前一秒还在群起嘲讽人家是疯婆子。
下一秒，这“天价”萝卜干就真的卖出去了。
而且看买家的那个样子，倒像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那个卖白菜的大婶，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王建民看着钱秀莲手里那张崭新的一毛钱纸币，只觉得比金子还要晃眼。
开张了！
真的开张了！
他妈真的把这没人要的破玩意儿，卖出了他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他再次看向钱秀莲，那眼神里，原有的敬畏之上，又添上了几分近乎狂热的崇拜。
钱秀莲将那张一毛钱，仔细地折好，放进了最贴身的口袋里，感受着那张纸币透过布料传来的微弱温度。
她知道。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她抬起头，迎着周围那些惊疑、嫉妒、困惑的复杂目光，嘴角无声地、缓缓地勾起。
看好了。
老娘的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那个湖南男人的阔绰出手，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整个沉闷的市场。
“嘿，真有人买？”
“那家伙不会是托儿吧？”
“不像，你看他那激动得快哭出来的样子，装不出来。”
“难道这破萝卜干，真有这么神？”
之前那些只看不买，甚至连尝一口都嫌弃的人，心思彻底活泛了。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微妙。
无人问津时，他们觉得是骗局。
可一旦有个看起来体面的“城里人”抢着买，这东西在他们心里的分量，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
“老板娘，再给我尝尝，刚才没吃出味儿来。”一个之前嘲讽得最凶的小年轻，又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钱秀莲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冷淡。
“想吃，花钱买。”
那小年轻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缩了回去。
钱秀莲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反而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到了嗓子眼。
越是吃不着，就越觉得是稀世珍宝。
很快，又有一对年轻夫妻被香味吸引了过来，看穿着像是附近工厂的工人。
女人怀着孕，脸色有些憔悴，闻到这股香辣味就走不动道了。
男人看着标价牌，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同志，能……能便宜点不？”
“不讲价。”
钱秀莲的回答，像钉子一样干脆。
女人忍不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眼里满是渴望，小声央求：“闻着就馋，买点吧，就一点。”
男人最是心疼媳妇，一咬牙，一跺脚。
“那……那给我们来二两！”
“好嘞！”
王建民现在彻底开窍了，不等钱秀莲发话，就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手脚麻利地称重、打包。
又一笔钱，进了口袋。
接下来的场面，虽没到排起长龙的地步，但顾客开始变得一个接一个，从未间断。
有的是纯粹好奇，买一二两尝个新鲜。
有的则是被味道彻底征服，直接称个半斤一斤，带回家当镇桌的下饭菜。
王建民的角色也彻底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缩在娘身后，觉得丢人现眼的窝囊废。
他摇身一变，成了钱秀莲摊子前的金牌“叫卖员”。
那张过去在村里惹是生非的嘴，此刻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来来来，看一看，尝一尝！祖传的秘方，独家的手艺！麻辣鲜香，开胃下饭！”
“这位大叔，您一看就是懂吃的行家！您尝尝咱这萝卜干，这嚼劲，这回味，比国营饭店的凉菜都带劲！”
“大姐，给家里娃买点吧！我跟您打包票，有了它，您家娃保管能多吃两碗大米饭！”
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瘸着一条腿在摊前忙得团团转。
招呼客人，称重收钱，脸上洋溢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光彩。
钱秀莲安稳地坐在小马扎上，静静看着儿子忙活，一言不发。
这小子，是块做生意的料。
豁得出去脸，转得动脑子。
以前是把机灵劲儿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现在只要掰正了，就是一把最好使的刀。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
市场里的人流渐渐稀疏，他们带来的二十斤萝卜干，也只剩下桶底薄薄的一层，估摸着也就三四斤的样子。
王建民正准备扯着嗓子最后吆喝几声收摊，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胖子，拎着菜篮子，径直走了过来。
他走到摊前，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捏起一块萝卜干扔进嘴里。
胖子嚼了几下，眼睛倏地一亮。
他又捏了一块，细细品味。
“老婆婆，你这手艺，地道。”胖厨师赞许地点点头，随即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子，“我是县里国营饭店的采购。你这剩下的，我全要了。给你个方便，一毛八一斤，怎么样？”
王建民一听是国营饭店的采购，心脏狂跳，又惊又喜。
这可是攀上大码头的好机会！
他刚要张嘴答应，钱秀莲一道冷冷的眼风扫了过来，让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钱秀莲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直视着胖厨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讲价。”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两毛一斤，一分钱都不能少。”
“你要，现在就称。不要，我带回家自己吃。”
胖厨师当场愣住了。
他在菜市场当采购这么多年，哪个小摊小贩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想方设法地巴结？
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太太，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老婆婆，我这可是给你包圆了，省了你多少事？卖了一天也累了吧？一毛八，真不少了。”
“我说了，不讲价。”
钱秀莲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王建民在旁边急得直跺脚。
我的亲娘哎！这可是国营饭店啊！搭上这条线，以后的生意不就稳了吗？干嘛这么死心眼啊！
胖厨师和钱秀莲对视了几秒。
他从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到一毫的动摇和退让。
那眼神，就像两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
但这萝卜干的味道，确实一绝。拿回去做个开胃小菜，绝对能让饭店的招牌更亮几分。
“行！算你狠！”
胖厨师最终还是咬了牙，从口袋里掏出钱。
“两毛就两毛！给我称！”
“好嘞！”
王建民大喜过望，手脚飞快地将剩下的萝卜干全部装进油纸袋，放上了秤。
“三斤六两，收您七毛二。”
胖厨师付了钱，拎着那包萝卜干，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老太太，真不是个善茬”，转身走了。
卖完了！
整整二十斤萝卜干，一根不剩！
王建民看着空空如也的布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感觉像在做梦。
“妈，数钱！”他激动地搓着手，声音都在发飘。
(https://www.piautian55.net/book/798347474/41487400.html)
1秒记住飘天文学网：www.piautian55.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piautian55.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