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那这味道是什么？

“生不如死？”黑鸦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猖狂，“林总，你现在是顾家好男人，怎么敢动我？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明天一早，冯天雪就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就是当年把她拐到挝国、让她受尽折磨的罪魁祸首！”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林辰的心脏。他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底翻涌的怒火被猝不及防的恐慌彻底吞没。

这是他最大的软肋，是藏在心底最深处、连午夜梦回都不敢触碰的秘密。

黑鸦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得意的笑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林总，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还是在这里，我等你的答复。如果你敢耍花样，或者报警，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完，黑鸦转身，身影迅速融入车库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林辰一个人站在原地，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缓缓靠在冰凉的车身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指腹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黑鸦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幸福假象。

他不怕黑鸦的威胁，不怕身败名裂，不怕锒铛入狱。他怕的是，冯天雪知道真相后，那双清澈眼眸里会盛满的失望、憎恨与恐惧；他怕的是，念念知道自己的爸爸，就是当年伤害妈妈的罪魁祸首后，会哭着喊着再也不肯理他；他怕的是，自己好不容易为她们母女筑起的避风港，会因为他肮脏的过去，轰然崩塌。

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的“天雪”两个字，像一道暖融融的光，却让林辰的心脏揪得更痛。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眼底的阴鸷与恐慌，反复调整着语气，才按下了接听键。

“辰，你忙完了吗？念念说想你今晚过来陪她玩积木。”冯天雪的声音温柔甜美，带着雀跃的笑意，透过听筒传来，却让林辰的眼眶瞬间泛红。

“快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马上过去。”

“好，那我和念念等你过来吃饭。”

挂了电话，林辰缓缓抬起头，看着车库里惨白的灯光，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能让冯天雪和念念受到半点伤害，不能让她们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

他必须解决黑鸦，彻底斩断过去的羁绊，守护好他来之不易的家。

林辰在地下车库站了很久，直到指尖的寒意浸透骨髓，才重新坐进车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语气冷硬如淬了冰的钢铁：“查黑鸦的落脚点，还有他手里那些人的动向，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他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侧脸，眼底的温柔早已被浓重的凝重取代。

赶到冯天雪的公寓时，玄关处的灯亮着暖黄的光。冯天雪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念念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搭积木，听到开门声，立刻丢下手里的积木扑过来：“爸爸！你回来啦！”

林辰弯腰抱起她，用力压下心头翻涌的阴霾，脸上挤出温柔的笑容：“念念今天乖不乖？积木搭好了吗？”

“当然乖啦！”念念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等爸爸陪我搭最顶上的塔！”

“好，爸爸洗完手就来。”林辰放下念念，走向厨房，从身后轻轻抱住冯天雪的腰。

冯天雪被他吓了一跳，转身看他，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脸颊，不由得蹙了蹙眉：“怎么了？看起来好累，公司的事很忙吗？”

“嗯，有点收尾工作要处理，”林辰避开她探究的目光，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语气尽量自然，“很快就好，不影响婚礼筹备。”

冯天雪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真的被工作绊住了，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别太累了，饭马上就好。”

可从那天起，林辰的“忙碌”变得越来越频繁。

原本每天准时来陪她和念念的他，开始频繁失约。要么是临到约定时间，发来一条“临时加班”的消息；要么是匆匆赶来待不到半小时，就被一通电话叫走。每次见面，他眼底的疲惫都重上几分，眉宇间总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

有时两人正视频通话，他那边会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紧接着他就会匆匆说一句“我有急事要处理”，便匆匆挂断，留下冯天雪对着暗下去的屏幕发呆。

次数多了，冯天雪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这天晚上，林辰又是将近凌晨才发来消息，说处理完事情了，想过来看看她。冯天雪一直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听到门铃响，她立刻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夜风裹挟着寒气涌进来，林辰站在门外，黑色大衣上沾着细密的夜露，领口微敞，袖口处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隐约渗着一点血丝。

“怎么还没睡？”林辰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伸手想抱她。

冯天雪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空气瞬间凝固。

林辰的动作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天雪，怎么了？”

冯天雪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受伤与困惑。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他身上除了熟悉的雪松味，还萦绕着一丝极淡、却异常清晰的硝烟味。

那味道陌生又刺鼻，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尘封的记忆——挝国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枪声在耳边炸响，硝烟弥漫在鼻尖，那些让她午夜梦回都胆战心惊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

“你去哪了？”冯天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的是去处理公司事务了吗？”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语气有些不自然：“是啊，合作方那边出了点问题，耽误到现在。”

“那这味道是什么？”冯天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底的不安像潮水般蔓延开来，“林辰，你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像是要穿透他所有的伪装。林辰的喉咙发紧，他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可他不能说，绝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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