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

肖北棠转了几次身，心底翻涌着奇异的酸涩与羞意，她怕惊扰旁边的人，强迫自己闭眼。就在她辗转难眠时，指间忽然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握住。

“睡觉吧，晚安。”禾晏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肖北棠轻轻应了一声，呼吸渐渐放缓。

——

清晨的阳光透进帐篷时，禾晏已经醒来。她侧身，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睡得毫无防备的肖北棠，唇边忍不住泛起笑意。

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撩开覆在她脸上的碎发。

“嗯——”肖北棠似有所觉，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唇角勾起笑意：“早呀。”

禾晏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眉眼弯起：“早。”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嘈杂声，喊杀与马蹄混杂，空气瞬间紧绷起来。禾晏脸色一沉，目光一闪，却在转头看肖北棠时又恢复了温和：“你先洗漱，我去外头看看。”

话落，她起身整了整盔甲，跨步走出帐门。

晨雾未散，营门口却已喧嚣混乱。尘土飞扬之中，一支劲旅骤然闯入掖州卫，旗帜猎猎，杀气扑面。

为首一人，披着烈赫部的狼皮战袍，面容冷厉，眼神锋锐如刀。他坐在马上，俯视着前方士兵，“肖珏不在，正好让我会会你们这些肖珏的虾兵蟹将。”

此人正是日达木子。

禾晏眯了眯眼，心头骤然一紧。那名字刺得她神经绷直。

她的目光阴沉下来，回忆骤然翻涌：日达木基——曾被她以“何如非”的身份击败，如今他的弟弟亲率大军来犯。只是这一切，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烈赫部的战马嘶鸣着冲进掖州卫，黑甲之下寒光四射，新兵们阵脚大乱，呼喊声参差不齐。

禾晏眯起眼，这些新兵绝非烈赫部的老兵对手，硬拼只会溃散。

她上前一步，手中长枪斜指地面，声音清冷：“日达木子！你若有胆，来与我一战！”

日达木子勒住战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狞笑一声：“好啊！早听闻掖州卫出了个能打的新兵，今日便让你见识烈赫部的弯刀厉害！”

说罢，他催马直冲，弯刀如闪电般斩下。禾晏翻身迎上，长枪划破空气，与刀锋激烈碰撞，火星迸溅。

她本就擅长以巧破力，枪势似流水，连绵不绝。日达木子仗着膂力惊人，刀刀凶狠。刀枪相击声震耳欲聋，激起阵阵尘土。

片刻后，禾晏的腰侧已被刀刃划开一条口子，鲜血渗透衣襟。她闷哼一声，单手扯下一角衣物，动作干脆利落地绑住伤口，脸上却看不出半分退意。

肖北棠匆匆从营帐里走出来，见到这场面，顿时脸色一沉。

日达木子盯着禾晏，眸子微缩。那一瞬，他恍惚看见了昔日那个令烈赫部闻风丧胆的飞鸿将军——同样的坚毅，同样的勇猛无畏。

“你……”他低声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禾晏冷冷一笑，长枪再次横扫而出，逼得他退了两步，声音冷冽：“想起谁，与我何干？专心与你的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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