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

禾晏的语气懒洋洋的，挑眉调笑道，“要是真被我们找着了，孙大人嘛……想必也不会怪罪我们吧。”

肖北棠听得挑了挑眉，心里明白他这是说给身后另一个尾随的侍卫听的，可还是没忍住，唇角勾出一丝坏笑——这话听着，倒像是在说孙大人迫于肖珏的威势，不得不忍痛割爱。

“对啊，”她顺着接话，眼底带着狡黠，“孙大人一定会给我们的。”

两人步子不疾不徐地往更深处走，直到一座古旧的佛堂出现在眼前。

佛堂的檐角斑驳，朱漆剥落得像枯鳞，门口两只铜狮子泛着暗绿的铜锈。推门进去，一股说不出的凉意扑面而来。

堂内陈列着十二尊佛像——但这些佛像的面容都不似寻常庙里供奉的菩萨或罗汉，眉眼模糊，神情怪诞，且新旧不一，有的尘封斑驳，有的却像刚刚上过彩。

佛堂这种地方，按理修好之后除非有损坏极少会再动工。可孙府为何会如此频繁更换？

肖北棠凝神看着，忍不住低声问：“孙府……这是怎么回事？”

禾晏并未立刻回答，他在佛像之间缓缓踱步，折扇轻敲着掌心，鼻尖微微一动，眼底闪过一丝讶色，“这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什么味道？”肖北棠跟上他的脚步，轻声追问。

禾晏的笑意敛去，神情渐沉，俯下身凑近她耳畔，气息拂过她鬓侧，声音低得几乎只让她一人听见：“死人的味道。”

肖北棠眼底瞬间掠过一抹寒意，眉心拧紧，目光再次扫向那十二尊佛像，心头莫名沉甸甸的——

十二尊佛像……十二个失踪的女孩……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心底的猜测仿佛有了形状——其中定然有什么联系。

肖北棠走到最左侧那尊佛像前，蹲下身，指尖轻轻摩挲着底座的一道细缝。，沿着底座蜿蜒而上，她的指甲轻轻抠去一层浮灰，露出底下褪色的漆纹，里面隐约有刻痕。

“庆年十七年……”她喃喃念出，抬眼又扫向旁边那尊显然崭新的佛像，嘴角缓缓扬起，眸色透出一抹精光。

禾晏靠在佛像旁，半阖着眼看她动作，手里折扇缓缓摇着，像是漫不经心，实则目光一直跟着她的指尖移动。

肖北棠站起身，环视四周，轻笑着说，“这些佛像的建造日期好像有什么规律呢。”

她话音未落，站在门口的侍卫脸色一变，转身飞奔而去。

侍卫一路疾跑，气还没喘匀，就在回廊转角撞见了匆忙赶来的孙凌。

“她们发现了什么？”孙凌眉心紧锁，语气急促，手下意识攥紧了衣袖，像在压着心底的不安。

侍卫低声却急切道：“她们……去了佛堂，还……还找到了佛像的建造日期。”

孙凌心口猛地一沉，眼底那抹慌乱一闪而过，随即被阴郁和烦躁取代，“该死——”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狠意。

“快去找我爹！”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手狠狠一挥，把侍卫推开，自己抬脚疾步向佛堂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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