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


肖北棠被推到房间里,身后就是软榻,跌坐下去的一瞬,心头有点虚。

刚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点?

可明明是他先凶她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犯错,最后反倒是自己觉得委屈。

鼻子发酸,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

肖珏原本还在质问,看到她眼睛一红,整个人忽然像被狠狠揪了一把。他怔住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在她面前慢慢蹲下身。

他的手落在她膝盖上,抬头看她,眼里终于卸下了那些倔强与情绪。

“……罢了,”他声音低哑,像是咽下一口燥热的气,“都怪我,是我错了。”

她吸了吸鼻子,别过脸不看他。

他忽然伸手,缓缓抱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

“棠棠,”他贴着她的衣襟开口,“昨天晚上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我们都长大了,”他说着,语气缓了下来,“男孩子、女孩子……总归要学着收一收,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不顾忌。”

肖北棠听着,心里有点不服气。

“为什么?”她闷闷地问,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

他缓缓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在犹豫什么。

接着,他站起身,把外衣随手扯开。

衬衣底下,是他训练多年练出的身形,胸膛宽阔,腹肌线条清晰,少年气与成熟气息交织。

“你看。”他垂眸看她,声音低而沉,“我们……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她一时间怔住,眼神却在他赤裸的上半身扫了一圈,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左边的胸肌,又戳了戳右边。

“哥,”她眨眨眼,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你这个……好大呀。”

肖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一本正经地指着他胸口:“你不觉得你这儿比我还大吗?”

肖珏猛地反应过来,脸一下就红透了。

“你——别乱说!”他伸手想挡,声音变得慌张,语气却怎么也压不住那种羞窘的狼狈。

她却偏偏不让他如愿,左戳戳、右点点,仰起头看着他:“你说哪里不一样?我也有呀。”

说着,她竟突然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胸前带去。

“你摸摸看,是不是?”

肖珏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你……你!”他慌乱地抽回手,呼吸都乱了,整个人僵得像木头,“棠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她歪着头,声音里带着一点慵懒的撒娇,“我是在证明,根本没什么不一样嘛。”

她睫毛轻轻扑闪着,眼里闪着一丝得意,懒洋洋地蜷在软榻上,一副“我就逗你”的模样。

肖珏脸烧得厉害,嘴角抽了抽:“你……你胡闹!”

她却抿嘴笑了起来,肩膀微微颤着,笑得眉眼弯弯。

“好了,不逗你了。”她懒洋洋地倒在床上,侧身卷进被褥里,脸朝向他,声音软绵绵的,“我原谅你了。”

她眨了眨眼,眼尾还挂着刚才笑过的水光,“我困了。”

那一刻,她靠在软枕上,白皙的脸颊绯红,发丝微微凌乱,像一只不安分的猫,终于肯偃旗息鼓地缩进窝里。

肖珏喉咙滚了滚,艰难地移开眼:“好,我出去,你早点休息。”

他转身走向门口,动作有点僵硬,像在逃避什么。手搭在门框时,他顿了顿,才伸手轻轻将门带上。

门“咔哒”一声合上。

走廊上风有点凉。

肖珏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指腹的触感还在泛着微热,像是刚才那片柔软的回音还留在掌心——她是真的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哪怕只是开玩笑。

他叹了一口气,指节收紧。

“她是我妹妹。”他低声对自己说,像在刻意按住心里的什么,“只是妹妹……”

肖珏站了一会儿,最终拂开袍角,转身走向后院。

他脱了上衣,舀了一瓢冷水,重重泼在自己头上。井水从肩颈一路滑落,他闭着眼,任由冰凉刺骨的寒意将火烧似的情绪压下。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月。

肖珏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半个月,他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心口,说不出来,吐不下去。

他总是下意识地观察她。

她起身、练字、走廊散步、陪母亲下棋,她确实听话了——不再晚饭后钻他书房、不再倚着他撒娇、不再莫名其妙地缠着他过夜。

她像突然懂事了,也突然和他“有了距离”。

他本以为这是他想要的。

可当她真的收了所有的撒娇和亲昵,不再绕着他转时,他才知道,那个永远围着他打转的北棠,是真的不会粘着他了。

肖珏坐在书房里,手里的书一页页翻过去,一个字也看不进。

他以为自己守住了界限,却没想到,守住界限的代价,是她对他的依赖,一点一点收了回去。

而他——

不舍得。



中秋那日,天朗气清,府中张灯结彩,氤氲着清酒与桂花的香气。

肖北棠穿着一袭浅紫色薄纱长裙,腰间束带轻柔,将她身形衬得纤细窈窕。她一头乌发只绾了半束,几缕碎发垂在颊侧,清丽温婉,又有几分不加掩饰的欢喜。

因为何如非来了。

他坐在她身侧,温声与她低语。

肖珏坐在主位,神色淡淡,眉心却紧紧皱着。

他看着她——看她笑着倒酒,看她给何如非夹一块桂花糯藕,看她偏头与那人说话时唇角轻扬的弧度。

他咬紧了牙根,面无表情地把面前的碗拨了拨,给她夹了块红烧狮子头放到她碗里。

“谢谢哥哥。”她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肖珏微微垂眸,指节在桌下收紧。

他一整晚都在努力维持一个长兄如父的模样,但眼神却一次次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两人。

晚宴结束时已经到了深夜,何如非留宿于府中,月已沉西,云层忽而压低,闷雷滚滚。

一道炸雷劈在府外的老松树上,枝桠“咔啦”一声裂开。

肖珏在榻上倏地睁眼,心头一紧,下意识掀开被子下床。

他披上外衣,推门而出,脚步直往东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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