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小妈
可如今不同了。她不是当初那个措手不及、无力回天的少女。她已经获得了傅隆生的信任，甚至连他的养子们也逐渐将她当作依靠。再过不久，一切都会朝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复仇的时机，就要到来了。
黎明时分，天光微微亮起，姜时愿仍旧没阖过眼。
——
餐厅里，少年们已经聚在一起。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香气氤氲开来，胡枫和小辛正低声斗嘴，仔仔抱着勺子安静喝粥，熙旺抬头时第一眼便注意到楼梯口的身影。
姜时愿步下楼梯，眼底淡淡的阴影被晨光映衬出来，根本掩盖不住。
“妈妈早。”熙旺笑着开口，想要掩去心底那份莫名的不安。
“早。”姜时愿轻声回应，唇角弯起，却少了往日的轻快。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桌上的气氛在瞬间安静了一拍。
阿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指尖紧了紧。他抬眼，目光落在姜时愿脸上，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探究。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替她夹了菜到碗里，轻声道：“多吃一点吧。”
姜时愿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温和，轻轻点头：“好。”
看似寻常的对话，却让阿威心头那股不安愈发明显。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垂下眼帘，神色暗暗凝重。
——
餐桌上的气氛看似寻常，实则暗流涌动。姜时愿神色不动声色，心底却在盘算着如何布置那场计划。她必须让傅隆生暴露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只有这样，才算真正报仇雪恨。
但这并不容易。傅隆生的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凡事都留有后手。他的狠辣，她不是没见过，一旦被他察觉苗头，自己不仅前功尽弃，甚至连性命都可能搭进去。
更何况，如今六个养子也逐渐被傅隆生卷入各种方案之中，各自分工，她至今摸不透每个人在其中的角色，也无法确认谁是值得信任的，谁又可能是她的阻碍。
她心头始终悬着一根弦。
——
饭局散去，少年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去收拾碗筷或回房间。阿威却一直留在原地，眼神专注地落在姜时愿身上。他注意到了她眉宇间那抹掩不住的阴郁，也看见她端起碗时那微不可察的分神。
他像是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她身边。
“妈妈。”少年声音低沉却急切，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姜时愿抬起头，迎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阿威眼底亮晶晶的，让她怔了怔，心头某个角落被触动。
“什么都可以吗？”她压低了声音，轻轻问，带着几分试探。
阿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什么都可以。”
他背脊挺得笔直，手心紧握成拳，仿佛早已做好了抛下一切的准备。
姜时愿望着他，心头忽然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六个孩子里，熙旺最坦率，熙蒙最执拗，小辛总是嚷嚷，胡枫嘴硬心软，仔仔羞怯却热烈……只有阿威，始终安安静静，像一片沉稳的影子，什么都不说，也从未吐露过那句让她为难的话。
她原本以为，这份沉默是冷淡，是疏离。可此刻，阿威目光中的认真与笃定，却让她隐约明白，这沉默或许是他自己的方式，是不愿给她增添负担的克制。
姜时愿心口一紧，忽然想到了什么。——或许，是其他几个少年过早说出口的情感，才让阿威一直忍着。他并不是没有，只是被迫收敛。
她眸光微动，抬手轻轻拍了拍阿威的手臂，“那去我房间聊吧，我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们。”
阿威愣了一下，眼神随即亮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只是低声应了句：“嗯。”房间里的灯光柔和，却比楼下更安静。
这是阿威成年后第一次进入姜时愿的房间，目光不自觉在四周扫过：窗边整齐的书架，床铺铺得平整，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和她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少年心头涌起一种陌生的紧张感，耳根微微泛红。
姜时愿看着他拘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沙发：“坐吧，不用这么紧张。”
阿威乖乖走过去，腰背却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局促。他抿了抿唇，低声问：“妈妈想和我聊什么？”
姜时愿在他对面坐下，声音放得很轻：“只是觉得你们长时间在外面，我也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们总说替我分担，可到底在做什么，我始终不清楚。”
阿威的神情微微一震，黑眸凝望着她，像是被触动了什么。
“我想知道，”姜时愿继续道，语气缓慢而郑重，“你们跟着你爸爸出去，是怎么工作的？各自的分工……能告诉我吗？”
“什么？”阿威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我没有理解，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姜时愿打断他，声音平静，“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你们的分工是怎样的就行。”
阿威沉默了片刻。她说得那么笃定，让他心里没有生出怀疑。再加上多年累积的信任，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认真回答：“大哥现在一般不轻易出手，只有我们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和爸爸才会出现。二哥……”
他顿了顿，嘴角微抿，“二哥主要通过黑客手段来统筹全局，他能在后台监控一切。胡枫是战术指挥，专门负责现场的分配和应变。小辛是技术辅助，他脑子很活，但脾气急躁。仔仔则擅长伪装，能在暗处隐藏起来，做些接应的活。”
姜时愿点点头，心底暗暗记下这些分工。
“那你呢？”她抬眸看向阿威，轻声问。
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把问题抛回自己。他挠了挠后颈，突然咧开嘴笑，笑容里带着一股少年特有的直率：“我啊……负责肉搏。”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姜时愿心头却是一紧。她知道阿威不是喜欢炫耀的人，既然他这样说，那便意味着他常常在第一线，直接面对最危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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