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到沧州府!知府一见韩澈就笑了
开元二十五年,秋八月二十,辰时。
晨光穿透薄雾,洒在沧州府城外的官道上。韩澈勒住马缰,抬头望向远方巍峨的城池,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沧州府城的城墙高达三丈,青砖垒砌,城门上方悬挂着“沧州”二字的匾额,字体雄浑有力,透着大唐州府的威严。与津门的渔村风貌不同,这里街道纵横,商铺林立,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间尽显河北道重镇的繁华。
“这就是沧州府城。”王承嗣策马来到韩澈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当年我在长安禁军当差时,也曾到过不少州府,沧州的富庶,在河北道能排进前三。”
韩澈点点头,目光扫过城门处的卫兵。他们身着明光铠,手持长戟,站姿挺拔,比津门县衙的衙役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他心中暗忖,沧州作为渔盐转运的核心枢纽,果然名不虚传,但繁华之下,必然隐藏着更多势力纠葛,魏承业能在这里立足,绝非易与之辈。
“韩公子,进城吧。”赵虎催马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卢知府已经在府衙等候多时了。”
昨日驿站的风波过后,赵虎带来了津门县衙的消息:严鹤趁韩澈离乡,竟试图煽动乡邻抢夺盐场,幸好王瑾萱提前察觉,联合县令崔文彦稳住了局面。韩澈听闻后,心中对王瑾萱多了几分敬佩,这位县尉千金不仅聪慧,还颇有胆识,竟能在危急时刻稳住阵脚。
“有劳赵兄了。”韩澈拱手道谢,心中却已盘算起来。严鹤贼心不死,津门的盐场和咸鱼干产业还需多加提防,等此次沧州之事了结,必须尽快回去巩固根基。
一行人策马入城,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酒肆、粮铺、盐栈一应俱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杂着粮食的香气、酒气和淡淡的咸腥味——那是渔盐转运留下的独特气息。韩澈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唐代州府的繁华远超他的想象,街道铺设的青石板被车轮碾出了浅浅的凹槽,见证着往来的商旅客流。
“韩公子,你看那边。”王承嗣指向街角一处气派的宅院,“那就是魏承业的盐栈总号,沧州半数以上的官盐,都要经过他的手分销。”
韩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宅院朱门高墙,门口悬挂着“魏记盐栈”的匾额,门口有护卫站岗,神色警惕。他注意到,盐栈门口往来的都是身着锦袍的商人,显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魏承业在沧州根基不浅啊。”韩澈低声说道,心中的警惕更甚。昨日驿站的伏击,必然是魏承业的手笔,如今到了他的地盘,后续的麻烦恐怕不会少。
王承嗣冷哼一声:“他也就是仗着祖上留下的基业,勾结了些地方势力。卢知府为人正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苦于没有把柄。”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沧州府衙门前。府衙坐北朝南,门前有两尊石狮子,朱红大门上方悬挂着“沧州府”的匾额,门口的卫兵见是王承嗣,连忙上前见礼。
“王县尉,您可算到了!”一名衙役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卢知府已经在二堂等候,特意吩咐过,韩公子一到,即刻通报。”
王承嗣点点头,带着韩澈和赵虎等人走进府衙。府衙内部庭院幽深,青砖铺地,两侧种植着松柏,透着肃穆之气。穿过前院,来到二堂门外,衙役高声通报:“启禀知府大人,津门县尉王承嗣、韩澈公子到!”
“快请进!”堂内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韩澈跟着王承嗣走进二堂,只见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堂上,面容方正,目光炯炯,颌下留着三缕长须,正是沧州知府卢文渊。他起身相迎,脸上竟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眼神落在韩澈身上,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位便是韩澈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卢文渊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韩澈的手,语气亲切得不像一位知府,“早就听王县尉提起你,年纪轻轻便改良渔盐法,破解漕运悬案,真是少年英雄啊!”
韩澈心中一愣,没想到卢文渊竟如此热情。他连忙拱手行礼:“草民韩澈,见过卢知府。大人谬赞了,草民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卢文渊哈哈一笑,拉着他在一旁坐下,“能让津门百姓摆脱靠天吃饭的困境,能为朝廷追回失窃的漕运物资,这可不是普通的分内之事!王县尉在信中把你夸得天花乱坠,我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才知是我多虑了。”
王承嗣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卢大人,韩澈这小子确实有本事,不是我吹嘘。他改良的渔盐法,产出的盐比官盐还要洁白细腻,口感更好,津门百姓都受益了。”
卢文渊点点头,目光转向韩澈:“韩公子,我听说你改良的晒盐法,不仅效率高,还能减少损耗?不知可否详细说说?”
韩澈心中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回大人,草民只是在古法的基础上做了些改进。古法晒盐,是将海水引入盐田,靠日晒风吹蒸发水分,不仅耗时久,遇到阴雨天还容易减产。草民只是加了几道滤水工序,先用粗布过滤海水中的杂质,再用陶瓮沉淀,最后引入倾斜的盐槽,加快水分蒸发。如此一来,不仅盐的纯度更高,晾晒时间也缩短了三成。”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桌上比划,将改进的关键之处说得通俗易懂。韩澈知道,面对官员,太过复杂的术语没用,只有务实可行的方法才能让人信服。
卢文渊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点头,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好!好一个务实的法子!沧州靠海,渔盐是支柱产业,但这些年盐产量一直不稳定,就是因为晒盐法太过原始。若是能将你的方法在沧州推广,不仅能增加赋税,还能让沿海百姓日子过得更好!”
韩澈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推广渔盐法,不仅能积累财富,还能获得卢文渊的支持,为日后在沧州立足打下基础。但他也没有喜形于色,而是沉稳地说道:“大人谬赞,此法虽有成效,但推广还需谨慎。不同地域的海水浓度、地形不同,晒盐的工序也需微调,若是贸然推广,恐会适得其反。”
“哦?”卢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你考虑得倒是周全。不错,做事就该如此,稳扎稳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推广?”
“草民以为,可先在沧州沿海的几个渔村试点。”韩澈说道,“草民亲自前往指导,教会百姓操作方法,待试点成功后,再逐步推广至全沧州。如此一来,既能保证效果,也能避免出现乱子。”
卢文渊连连点头:“此计甚妙!就按你说的办!韩公子,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办成,本府不仅会上报朝廷为你请功,还会给你拨出专款,支持你改良盐场设施。”
韩澈心中大喜,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大人信任!草民定不辱使命!”
王承嗣在一旁补充道:“卢大人,韩澈不仅改良了渔盐法,还教会了津门百姓制作咸鱼干,便于储存运输,如今津门的咸鱼干已经卖到了周边州县,很受欢迎。”
“哦?还有这等事?”卢文渊更是高兴,“沧州渔产丰富,但保鲜一直是难题,很多鱼获因为无法及时卖出而腐烂浪费。若是咸鱼干的制作方法也能推广,那可是又一件造福百姓的好事!”
韩澈答道:“咸鱼干的制作方法相对简单,只需用粗盐腌制,再经晾晒即可。草民已将腌制的比例和晾晒的技巧整理成册,若是大人需要,草民可献出此册,供沧州百姓参考。”
“好好好!”卢文渊笑得合不拢嘴,“韩公子,你真是个奇才!有你相助,沧州的民生必定能更上一层楼。本府今日高兴,中午就在府衙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走进二堂,神色有些凝重:“启禀大人,魏承业魏掌柜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韩澈和王承嗣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警惕。魏承业果然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显然是得到了他们抵达沧州的消息。
卢文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沉吟片刻道:“让他进来。”
韩澈心中暗忖,魏承业此时前来,恐怕没什么好事。他大概率是为了渔盐法推广之事而来,毕竟这会触动他的利益。韩澈握紧了腰间的玉佩,那是苏月棠给他的护身符,据说能驱邪避灾,此刻却让他更加冷静。
他抬眼望向二堂门口,只见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魏承业。他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目光在韩澈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和敌意。
魏承业先是向卢文渊行礼,然后转向王承嗣,最后才看向韩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便是韩澈公子吧?久仰大名。听说公子改良了渔盐法,真是年轻有为啊。”
韩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回礼:“魏掌柜客气了。”
卢文渊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心中已然明白几分。他清了清嗓子道:“魏掌柜,你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魏承业收敛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启禀大人,属下今日前来,是想向大人禀报一件事。近日听闻韩公子要在沧州推广新的晒盐法,属下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
韩澈心中一凛,果然,魏承业是来阻挠推广渔盐法的。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魏承业,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魏承业顿了顿,继续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韩公子的新盐法虽然看似有效,但产出的盐未经朝廷核验,若是贸然推广,恐会违反盐铁律法。而且,沧州的盐商们已经习惯了现有的经营模式,若是突然改变,恐会引起动荡,影响赋税收入啊。”
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处处针对韩澈,意在阻止渔盐法的推广。韩澈心中冷笑,这魏承业果然狡猾,竟然拿朝廷律法和赋税来说事。
卢文渊眉头微蹙,看向韩澈,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韩澈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辩解,却见魏承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他心中忽然一动,意识到这或许不仅仅是魏承业的个人意愿,背后可能还有其他盐商的支持。
就在这时,卢文渊突然开口了,语气带着几分威严:“魏掌柜,你说的这些,本府早已考虑过。韩公子的新盐法,本府会上报朝廷,请户部核验,绝不会违反律法。至于盐商们的反应,只要是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沧州发展的事,本府就会支持到底。”
魏承业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僵住,似乎没想到卢文渊会如此坚决地支持韩澈。
韩澈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卢文渊确实是位正直的官员。但他也知道,魏承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多麻烦。
魏承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笑道:“大人英明,是属下考虑不周。既然大人已有决断,属下便不再多言。只是,属下还有一事禀报,近日沧州沿海出现了一些不明身份的船只,似乎在窥探盐场,恐对渔盐转运不利,还请大人留意。”
卢文渊眉头一皱:“竟有此事?本府会派人去查。”
魏承业躬身行礼:“如此,属下便不打扰大人和韩公子了,先行告退。”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韩澈一眼,转身离开了二堂。
韩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魏承业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在暗示什么,那些不明身份的船只,会不会和玄影阁有关?或者说,是魏承业故意放出的***,想转移视线,暗中对他下手?
卢文渊看着韩澈凝重的神色,笑道:“韩公子,不必在意魏承业的话。他只是舍不得放弃眼前的利益,才会处处阻挠。有本府在,定会护你周全,让你顺利推广渔盐法。”
韩澈拱手道谢:“多谢大人。只是草民担心,魏承业不会就此罢休,恐怕还会再生事端。”
“放心吧。”卢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本府早就想整治一下沧州的盐商垄断局面了,魏承业这是撞到枪口上了。你只管安心推广渔盐法,其他的事,交给本府处理。”
韩澈点点头,心中却依旧不敢放松。他知道,在沧州这盘棋局中,魏承业只是第一个对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挑战。但他也没有退缩,穿越到这个时代,他早已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就在这时,衙役再次走进二堂,禀报说宴席已经备好。卢文渊笑着起身:“韩公子,王县尉,咱们先去赴宴,边吃边聊。关于推广渔盐法的具体事宜,咱们慢慢商议。”
韩澈和王承嗣起身跟上,心中却各有盘算。韩澈知道,这场宴席或许不仅仅是接风洗尘,卢文渊可能还会借此机会,试探他的真实能力和野心。
走到二堂门口,韩澈忽然瞥见府衙墙角处,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心中一惊,定睛望去,却什么也没有。是错觉吗?还是魏承业已经派人监视府衙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王承嗣,发现王承嗣也在警惕地观察四周,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沧州府的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深。这场推广渔盐法的行动,恐怕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平静。而那个墙角的黑影,究竟是谁?又会带来什么麻烦?韩澈心中充满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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