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手洗床单
祁眠这会儿才意识到,他这一大早脸上浓烈的不爽所出何因。
脸颊瞬间涨红。
语气却一点都不服输,甚至扬起了头,先一步兴师问罪:“你偷听我讲电话!”
陆乘枭挑眉,指了指她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大小姐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可不小。”
偷听就偷听,哪里有这么多理由!电话接通之前,她早就担心隔墙有耳,已经是躺在被窝,尽可能压低了声。
拿着牛奶瓶回到房间,她开始神经质地,扒拉着房间里一些装饰设备,想找找看这里是不是装了什么监听或监控设备。
但围着房间仔仔细细转了一圈,她都没有任何发现,只好放弃。
不过在换衣服前,她还是会防备地,钻进被窝蛄蛹一阵。
陆乘枭人在楼下,气定神闲,正举着手机,透过某个她看不见的角落,将她一举一动发出的声响收入耳底。
他的确装了监听设备。
不过是临时起意,受她手机监控的启发而装上去的。昨晚半夜,抱着祁眠躺床时趁她不注意,塞进枕头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祁眠做梦都没想到,她翻遍整一个房间都想要找的设备就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
整整一夜,陆乘枭都在听着她一会儿辗转翻身,一会儿叹气咋舌,心情惆怅又忧愁。
中途也有一阵短暂的,睡着了的平稳呼吸声。
从温室里出来的大小姐,在学着应对外面世界的风雨时,比他想象中的坚韧。
可光是坚韧还不够。
她还得有勇有谋,足够强大,足够睿智,调整好心态适应规则,想办法超越规则,高于规则,再使别人臣服服从规则。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与挑战的道路,绝非仅凭一时的意气或旁人的庇护就能安然走过。
而陆乘枭承认,他已经折戟在这条路上。
惯性失眠使得他总是在清晨以烈酒入喉,服下镇定药,勉强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放下酒杯,回房,抱着昨晚刚换下的床单拿到盥洗室。
翻出被祁眠经血弄脏的床单一角,涂上肥皂,再靠到栏杆,咬了根烟,点燃。双指夹着,没怎么抽,看起来心事重重。
类似这种洗床单的活,他在祁眠宿舍住的时候,也曾做过一次。
大小姐买的床上四件套都是上等的真丝质地,洗起来格外讲究方法,稍不注意就会勾丝起皱。洗衣机更是洗不了。
陆乘枭本可以花钱重新买一套,偏偏大小姐因为骑马从他后背掉下的滑铁卢,经历了一晚隐忍的不适,公主脾气闹起来,最爱折腾人,就扬言喜欢这一套。
那阵子是初春,天也冷,水也冻。他当时蹲在洗手间的小板凳上,对着那片沾染了暗红痕迹的床单研究了半天,怕开水烫坏了,也怕冷水洗不干净血渍,最后还是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用温水加中性洗涤剂轻轻揉 搓,才总算没把那昂贵的料子洗坏。
此刻看着手里相似的污渍,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布料纹理,思绪却飘回了那段带着几分隐秘温情的时光。
床单上那抹暗红像是烙印,让他心底莫名在口干舌燥。
指尖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却浑然不觉,只在烟蒂烫到手指时才猛地回神,将烟头摁灭在露台的烟灰缸里。
水声哗哗响起,他专注搓洗着那块污渍,泡沫在指缝间翻涌,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混乱的思绪一同冲刷干净。
陆家大哥陆文鸾下楼时,听到盥洗室有声响。
循声过来,正好就见到这一幕。
许是第一次见他三弟流露出一种与他张扬个性截然不同的温柔,他一时有些怔忪,站在原地没出声。
陆乘枭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疏离,只淡淡问了句:“原来你在家啊,我昨晚回来怎么没听见动静?”
“昨晚睡得早。”
陆文鸾佯装轻咳一声。他总不能说,自己昨晚听见走廊的动静后,连房门都不敢出吧。
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陆乘枭正在搓洗的床单上,那抹暗红污渍在白色布料上格外刺眼,不禁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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