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有没有想过我？

帕占抱着冯天雪，坐进了车里。冯天雪窝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可这熟悉的感觉，却让她愈发不安。车子没有驶向她在苏黎世临时的住处，而是朝着城市另一头的方向开去。

“我们……不去我那里吗？”冯天雪小声地问，指尖微微蜷缩。

帕占低头看了她一眼，黑眸深邃，语气不容置疑：“去我那里。”

冯天雪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开。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戒备森严的别墅前，这里是帕占在苏黎世的居所。推开车门，别墅里的奢华与冰冷扑面而来。

帕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帕占抱着冯天雪进来，他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哥，你回来了。”帕辰站起身，目光落在冯天雪隆起的小腹上，微微颔首。

冯天雪被帕占放在沙发上，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看着帕占和帕辰，只觉得自己无比可笑。她以为在医院里，用孩子暂时稳住了帕占，能争取到一点喘息的空间，可到头来，还是要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帕占的气息，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她的不自由。她像一只被关进华丽笼子里的鸟，看似拥有安逸的环境，却失去了振翅高飞的可能。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存在，心里一片茫然。未来会怎样，她不敢去想，只知道，只要还在帕占身边，她就永远无法真正逃离

帕占和帕辰低声交谈着，话语里夹杂着老挝那边生意的术语，还有对苏黎世这边人手安排的吩咐。帕辰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说完，帕占走到冯天雪身边坐下。沙发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他侧过身，看着冯天雪，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我这些天待在这里陪你。”

冯天雪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多了几分认真，甚至带着一丝豁出去的执拗：“帕占，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或者……孩子的未来？”

帕占一怔，黑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我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军火贩子。”冯天雪深吸一口气，或许是仗着自己怀着孕，帕占暂时不会对她怎样，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声音清晰而坚定。

帕占的眸光骤然一缩，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那股霸道的气势又涌了上来：“他不能选择。你也不能。”

“所以……他长大以后也要干这个吗？”冯天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想到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帕占搅得一团糟，充满了黑暗和不自由，可孩子呢？如果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要被帕占的世界所裹挟，要继承这份沾满血腥和罪恶的“事业”，那她宁愿不要这个孩子。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绝望，为孩子，也为自己那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未来。

“他是我的孩子。”帕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尾音落下的瞬间，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那语气里的潜台词再清晰不过：孩子的未来，轮不到她来定。

“那也是我的孩子！”冯天雪猛地提高声音，指尖死死攥着沙发巾，连指节都泛了白，“我不许！”她绝不能让孩子重蹈帕占的覆辙，坠入那个不见天日的深渊。

帕占的眸光骤然眯起，像被惹恼的猛兽，周身的冷意瞬间翻涌：“胆子倒是大了，敢跟我叫板？”他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膝盖，那是他即将失去耐心的征兆。

“这是原则问题！”冯天雪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退缩。哪怕知道自己在帕占面前如同蝼蚁，可在孩子的未来面前，她连害怕都忘了。

“呵。”帕占低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他突然倾身逼近，黑眸里映着她倔强的脸，语气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冯天雪，你是不是特别看不上我？如果能摆脱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我？这么多天……你有没有想过我？”

冯天雪愣住了，眼底满是不解。他们明明在谈孩子的未来，他怎么突然扯到了这些？想他？她几乎是被噩梦缠了半条命，午夜梦回时，全是他带来的恐惧与窒息，哪里有半分“想”的余地？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些压在心底的恐惧，根本无法宣之于口。

帕占见她沉默，心里的火气更盛。他以为自己已经让步了，留在苏黎世陪她待产，给她最好的照顾，可这个女人，连一句软话都不肯说，连一点真心都不肯给。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声音也沉了几分：“在你的世界里，你认为对的就是对，你觉得我是错的，那就是错？”

他这辈子，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么多掏心窝的话。在道上混，靠的是枪和狠劲，哪需要解释什么？可面对冯天雪，他却忍不住想辩解，想让她明白——他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对错”，只有“活下去”。

“难道不是吗？”冯天雪迎上帕占沉冷的目光，心底的怯意又冒了上来，声音不自觉放小，尾音带着点发颤的倔强。她知道自己这话站不住脚，却还是不想轻易退让——那是她唯一能守住的，关于孩子未来的底线。

“那你可以主宰什么？”帕占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声音里裹着冷意，“你连自己的去向都做不了主，凭什么定义我的对与错？”

“你……”冯天雪被堵得说不出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啊，她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又怎么能评判帕占的世界？可那些军火、杀戮与危险，明明就是错的，是会吞噬人的深渊。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将所有情绪憋在心里，胸口闷得发疼。

“我们三观不合。”良久，冯天雪才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语气里满是无力的气愤。她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帕占的耐心几乎耗尽，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痕，眼底翻涌着暴戾与隐忍——他真想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再也说不出这些惹他生气的话，可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却又硬生生收了力道。

他这辈子，杀过的人两只手都数不清，狠辣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可面对冯天雪，哪怕她一次次忤逆他、惹他动怒，他却始终下不去手。就像此刻，明明气得想把她狠狠按在怀里教训一顿，最终却只是攥紧了拳头，将那股戾气硬生生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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